京城,锦衣卫指挥司。
上中所千户赵敬诚,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步伐稳健地踏入了指挥司的大堂。
大堂之内,烛光摇曳,气氛凝重。
指挥使周洋端坐于案前,面容沉毅,眼神如炬。
赵敬诚行至案前,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声音沉稳而有力:“指挥使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周洋微微颔首,示意赵敬诚起身说话。
赵敬诚站起身,神色凝重地说道:“大人,属下收到密报,都察院南粤省巡按御史杨望灿,近日在南粤省搜集到了二皇子贪腐军饷、吃空饷的证据。”
“杨御史本欲带着这些证据回京城参奏,却不料在途径平安县时,遭遇了不测……”
周洋眉头一皱,缓缓地说:“南粤省巡按御史杨望灿,我记得他是太子的人。”
赵敬诚点头道:“大人说得对!二皇子常年领兵在军中威望极高,太子殿下颇为忌惮,属下认为这是两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咱们锦衣卫要不要介入调查还请大人示下。”
周洋的脸上看不到情绪波动,淡淡的问:“你怎么看?”
赵敬诚拱手道:“属下认为,要查!但最好不要以锦衣卫的名义查。”
“此话怎讲?”
赵敬诚拿出一本卷宗恭敬地递到周洋面前说:“根据密报,平安县捕头吴毅正在调查此事,截止密探来报之时,他已经守株待兔抓住了一名凶手。”
“属下以为不妨就让他来查,如此无论最后查成什么样子,日后二位殿下怪罪下来,把他推出去就好。”
周洋翻开卷宗仔细地看着,赵敬诚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周洋放下卷宗饶有兴致地说:“一个县衙的小捕头,居然能凭借一己之力在短时间内拿到凶手,是个可塑之才。”
周洋这话是起了爱才之心。
赵敬诚提醒道:“大人,此案毕竟涉及到两位殿下,甚至……关系到皇储之争……咱们……”
“赵千户你记住!”周洋严厉的说:“锦衣卫只忠诚于陛下!我们是陛下的耳目!除此以外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想法!”
赵敬诚连忙跪倒认错:“属下明白!是属下糊涂了!”
周洋随手翻着卷宗,轻松地说:“这个小捕头能力不错,只可惜一个小人物卷入两个皇子的争斗中,怕是很容易粉身碎骨。”
“大人说的对!”
“有能力,有担当,就这么糊里糊涂送命也太可惜了,搞得我倒想给他撑腰了。”
“传令!擢升平安县捕头吴毅为锦衣卫上千所百户!要他无论如何查清此案,找回证据!”
“命案刻不容缓,八百里加急传令!”
“是!大人!”
赵敬诚退出了指挥司大堂,擦了擦额头的汗,喃喃自语:“这小捕快祖坟冒青烟了呀!从一个不入流的县衙小吏擢升锦衣百户,那可是正六品的官职啊!”
“有了这层身份,从今往后别说是平安县,就是整个真定府他都可以横着走了。”
……
吴毅心急如焚的赶到了杏林堂,看到了躺在病床上面无血色的尚聚柱。
“师傅!!!”高扬扑了过去。
吴毅稍微冷静一点,拉住杏林堂坐堂的郎中问:“喜郎中,我师傅他情况怎么样?”
喜郎中认得吴毅,抱拳拱手道:“尚捕快伤势很重,万幸佩戴的护心铜镜帮他抵挡了致命伤,性命无虞。”
吴毅悬着的心放下了。
“但是……”
吴毅的心又悬了起来。
“尚捕快两腿都被打断,而且是膝盖位置,后半生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
吴毅愣在原地,昂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穿越到这个世界很多年了,尚聚柱对自己如师如友,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之一。
除了自己那几十个相好的,他和高扬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可如今他落得个残疾下场,让吴毅既自责又愤怒。
如果不是我让他保护包子铺老王,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一切。
师傅是整个县衙除了自己以外身手最好的捕快,窜蹦跳跃闪赚腾挪无所不能。
现在只剩下挪了。
身为徒弟这个仇一定要给他报!
吴毅问跟着尚聚柱保护包子铺老王的捕快:“打伤师傅的人有没有从包子铺取走什么东西?”
被问的捕快斩钉截铁的回答:“没有!我亲眼看着他来包子铺,和我们打斗后孤身逃离!”
“好!”吴毅咬牙道:“那就是说他们还没拿到杨望灿的证据!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证据,但你们越是在意我就越不能让你们得逞!”
“诸位!”吴毅朗声对正在杏林堂关心尚聚柱的捕快们说:“尚捕快是我的师傅,凶手把他打伤我绝对饶不了他!还望诸位帮我!”
面前一个高个子捕快大声说:“吴捕头!你这么说就见外了!尚捕快不光是你师傅,我们都是他带出来的!要怎么做你说吧!”
“对!吴捕头!上刀山下火海咱们一起去!”
“一定要给师傅报仇!”
“干丫挺的!”
捕快们义愤填膺同仇敌忾。
吴毅大声说:“好!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去包子铺,另一路跟我去魅惑坊,把这两个地方给我翻个底掉!挖地三尺也要找到第一个死者藏的证据!”
吴毅带着十几个捕快浩浩荡荡杀奔魅惑坊。
凶手是怎么查到杨望灿在魅惑坊和那个姑娘接触过?
魅惑坊里一定有人帮忙!
夜晚的灯火辉煌,热闹非凡。
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将门口照得如同白昼,轻纱曼舞,香风扑鼻,乐声悠扬,丝竹管弦之音交织成一片,引得过往行人纷纷侧目。
楼内,各路宾客络绎不绝,或谈笑风生,或浅酌低吟,一片纸醉金迷之景。
姑娘们衣着清凉,妆容精致,穿梭于席间,以歌舞侍酒,娇笑连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醉的香氛。
吴毅等人的到来打破了旖旎的气氛。
“哎哟,吴捕头,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大晚上的,您带着这么多兄弟来,可是有何贵干?”王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试图用她那惯有的油滑手段来缓和气氛。
因为尚聚柱的受伤,吴毅心情有点差,对王妈妈说到:“县衙公干,我们要彻底搜查魅惑坊,清场!”
王妈妈一听,脸色微变,但随即又恢复了笑容,只是这笑容里多了几分勉强:“吴捕头,您这可就为难我了。您看,现在正是咱们生意最好的时候,客人们都在这儿呢,您这一搜,咱们还怎么做生意啊?再说了,咱们魅惑坊可是守法经营,从没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儿。”
没干过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吴毅笑了。
魅惑坊很多姑娘并不是自愿来的,只不过民不举官不究吴毅就没有查。
现在魅惑坊是破案重点,吴毅说什么都要查。
“职责所在,莫要阻拦。”
吴毅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手下:“搜!”
“慢着!”王妈妈忽然换上了一副强硬的嘴脸:“吴捕头,你可想清楚了!你知不知道魅惑坊是谁的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