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毅从燕王府离开，心中五味杂陈，思绪如麻。
他干脆没有骑马，选择步行往回走，想让清冷的空气吹散一些心中的烦闷。
快要走到吕家烧锅酒铺的时候，一阵嘈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
他侧目望去，只见一队衣衫褴褛的军士正从他身边经过。
这些军士个个面黄肌瘦，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无奈。
他们的装备破旧不堪，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有人喊出了吴毅的名字。吴
毅愣了一下，扭头看去，只见一个身影从军士队伍中挣脱出来，踉跄着向他走来。
那人满脸污垢，但吴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程鑫。
“吴毅！是我啊！程鑫！”程鑫激动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还没等吴毅开口，一个手持鞭子的队长走了过来，狠狠地抽了程鑫一鞭，怒斥道：“别乱喧哗！”
等到看清吴毅的脸后，队长连声道歉：“对不起吴大人，没打扰到您吧？”
吴毅摆了摆手示意无碍。
原来是炮灰营，难怪衣衫褴褛装备破旧。
当初程鑫被查出乡试舞弊，发配到炮灰营的时候，吴毅特意去了解了一下炮灰营。
炮灰营的军士全部都是由人犯组成。
这些人犯的日子苦不堪言。
每天就能吃一点发霉的糙米和偶尔的几根野菜，基本连肚子都填不饱。
睡觉是几十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帐篷里，晚上连翻个身都难。
在对外战争中，他们还要执行死亡率最高的任务。
比如攻城时第一个上，在平原上抵御敌人骑兵的冲锋。
不打仗的时候，还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比如挖战壕、修营寨。
每天都累得骨头散架，还得时刻提防着敌人的突袭和队长的鞭子。
“吴毅，求求你救救我吧！”程鑫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抓住吴毅的衣角，泪水夺眶而出。
“救你？”吴毅皱眉道：“把你救回来，再让你诬陷我，诅咒你姐？”
程鑫一听，哭得鼻涕眼泪一把抓，砰砰砰地磕着头，哀求道：“吴毅啊，我真的知道我错了。我后半辈子都愿意给你当牛做马，只求你拉我一把，让我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吴毅不为所动。
程鑫哭得更加凄惨，求着吴毅：“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姐的面子上，救救我吧！我在炮灰营里生不如死，每天吃的都是猪食，睡的地方连狗窝都不如。”
吴毅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姐？她早就对你彻底死心了。”
说着，吴毅转身对一旁炮灰营的小队长命令道：“把这人给我拖走，别让他在这里碍眼。”
小队长闻言，立刻挥动着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程鑫身上。
程鑫痛呼一声，却不敢反抗。两个士兵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程鑫，就要将他拖走。
程鑫挣扎着，回头恶狠狠地瞪着吴毅，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
他破口大骂：“吴毅，你个王八蛋！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他妈的就是个冷血畜生，见死不救的混蛋！”
“老子在炮灰营里受尽了折磨，都是因为你！你等着，等老子有机会出来，一定要弄死你！你他妈的就是个杂种，不得好死！”
吴毅听了程鑫的咒骂，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炮灰营的小队长见状，心中一紧，生怕吴毅迁怒于自己。
他对身旁的两个士兵使了个眼色。
那两个士兵立刻挥舞手中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程鑫的身上。
程鑫被抽的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这还远远不够，两个士兵也怕锦衣卫的大人物发怒。
他们开始拳打脚踢，每一拳、每一脚都重重地落在程鑫的身上。
程鑫的脸上、身上瞬间布满了青紫和血肿，鲜血从他的口鼻中喷出，还带这几颗牙。
“你这个混蛋！敢骂吴大人，活得不耐烦了！”一个士兵一边拳打脚踢，一边恶狠狠地骂道。
另一个士兵也附和着：“就是，看我们今天不打死你！让你再也不敢嚣张！”
程鑫的脸上、身上布满了血痕，鲜血顺着他的衣衫流淌下来，染红了地面。
他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吴毅不想再看这场闹剧，骑上马回了吕家烧锅酒铺。
一进门，就看到韩雨若正在晾衣服。
“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韩雨若看到吴毅乌云盖顶，凑过来说。
吴毅黑着脸说：“我现在火气很大！”
“别生气了，我哄哄你。”韩雨若拉着吴毅的手回了屋。
晚饭的时候，吴毅身心愉悦地安排工作。
“师傅，边军北伐是个大事。接下来我们不仅要盯住中后所的一举一动，还要密切注意边军北伐的进展。”
“我们必须派密探深入北戎草原，时刻掌握北伐部队的动向。无论是他们的行军路线，还是战备情况，甚至是士气如何，我们都要了如指掌。一旦有情况，立刻回报。”
尚聚柱喝了口酒点头道：“放心吧，我已经安排下去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们也要尝试在北戎建立自己的情报网。”
师傅办事总是这么让人放心。
吴毅继续吩咐：“张龙赵虎已经带人混进边军好久了，但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我们要想办法找到他们。扬哥，这件事就拜托你了。”
高扬问：“那走私的事呢？还查不查？”
吴毅点头道：“当然要查，不过现在边军大部分去了北戎，我们暂时不要有大动作，等飞燕把杨挺的卷宗取回来后我仔细看看再做定夺。”
饭后，所有人忙碌了起来。
北疆边军的战况如流水般不断传来。
霍峰确实有勇有谋，他率领的大军在北戎草原上纵横驰骋未尝一败。
深入北戎草原后，霍峰很快意识到，不熟悉当地地理是北疆边军面临的最大挑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果断决定抓捕一个小部落的人。
除了给他们提供充足的吃喝，还许下诺言：此次北伐成功后，将分给他们一片肥沃的草场。
这个小部落的人被霍峰的诚意和慷慨所打动，决心死心塌地地跟着他干。
有了这些熟悉地形的向导，北疆边军如虎添翼。
他们凭借着强大的战斗力，在草原上势如破竹。
此前北戎突入幽燕省，遭受了巨大损失，让他们元气大伤。
如今面对北疆边军的凌厉攻势，北戎军队显得力不从心。
连战连捷的消息不断传来，北疆边军已经斩首近千敌人，士气高涨到了极点。
一个月的时间匆匆流逝，随着春日的脚步悄然来临，天气逐渐变暖，草原上的冰雪开始融化，万物复苏。
北疆边军在霍峰的率领下，士气如虹，一鼓作气，向着北戎深处挺进了几百里。
这一路上，北疆边军势如破竹，所向披靡连续击败了多支北戎部队，缴获了大量的战利品，使得北疆边军的声威大震。
原本居住在北戎南方的各个部落，眼见北疆边军如此勇猛，心中惊恐万分。
他们深知，自己根本无法与这支强大的军队相抗衡，于是纷纷选择北迁，以躲避北疆边军的锋芒。
一时间，草原上人马喧嚣，部落迁徙的景象屡见不鲜。
老人们颤巍巍地拄着拐杖，眼中满是无奈与哀伤。
孩子们紧紧地拽着父母的衣角，哭喊声此起彼伏。
部落中的青壮年们则忙着将家当装上马车，或是将牲畜驱赶在一起，准备踏上漫长的迁徙之路。
自从佑嘉皇帝登记以来，北戎习惯了对乾国的劫掠，这还是第一次被打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