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李顺和揣着买药材的银票和请吴毅吃饭的碎银子在北味羊香等人。
一想到昨晚那顿饭,李顺和就觉得三观崩溃。
这辈子不是没见过饭桶,实在是没见过这么大的饭桶!
一人一顿饭吃掉了几十人的饭量!
饭铺里的羊杂碎刚刚炖好的时候,吴毅伪装的丁榭出现了。
他大大咧咧地往李顺和对面一坐,吩咐掌柜的:“十碗羊杂碎,二十个卤羊蹄,五张大饼,我先垫补垫补。”
李顺和嘴角抽搐,心道你这个吃法才只是垫补垫补?
那要让你敞开肚皮,不得把老板都吃了呀!
但此时有求于吴毅,李顺和不敢怠慢,连忙催促掌柜的上菜。
羊杂碎端了上来,李顺和焦急地问:“怎么样丁老弟,你那位朋友能搞到我想要的药材么?”
“吧唧吧唧,不急,吃完再说!”
“丁老弟……”
“吧唧吧唧!”
“……”
吴毅这顿饭吃了李顺和足足五两六钱银子,都够去酒楼点一桌席的了。
好在饭后吴毅一抹嘴,给了李顺和一个好消息。
“我朋友有路子能弄到你想要的药材,跟我走吧。”
李顺和大喜过望,结过账以后跟着吴毅离开了北味羊香。
两人毅穿街越巷,越走周围的景象也越发荒凉,原本还偶尔能见到的行人,此刻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老弟,这是往哪儿走啊?怎么越走越偏僻了?”李顺和不禁有些疑惑。
吴毅回头一笑说:“李兄莫急,我那朋友喜静,住的稍微偏远了一点。”
两人踏入一个黑洞洞的死胡同里是,背后突然窜出几个蒙面人,将后路堵得严严实实。
李顺和心中一惊,刚要开口询问,吴毅的脸色骤变,恶狠狠地对说道:“你是官府派来的吧?想吊老子的鱼?兄弟们,给我揍!”
这些黑衣人是吴毅手下的锦衣卫扮演的。
之所以要来这么一出,是要给李顺和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吴毅对于交易对象非常谨慎。
李顺和身为南诏国密探,对于吴毅肯定也存了十二分警惕。
想要打消他的顾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觉得自己更加谨慎。
另外吴毅也有点私心,如果没有这些南诏国密探,也就不会有平安县的无头尸案,尚聚柱的腿也就不会被打断。
他就是想揍一顿李顺和解解气。
话音未落,那几个蒙面人便如饿虎扑食般冲向李顺和。
李顺和毫无防备,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人重重地推倒在地。
紧接着,拳脚便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
“啊!”李顺和痛呼一声,想要挣扎起身,却被几个蒙面人死死地按住。
他们的拳头如同铁锤一般,一下又一下地砸在他的脸上、身上。
李顺和的嘴角很快便溢出了鲜血,眼眶也肿了起来,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丁……丁老弟……你这是何意?”李顺和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吴毅却在一旁冷笑,双手抱胸,悠然自得地看着这一幕:“哼,白爷刚在净身池跟我说有金疮药买,你就出现了!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官府的人?”
“误会!误会呀丁老弟!”李顺和哭诉:“我真不是官府的人!”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吴毅冷冷的说:“我在净身池就看到你躲在木桶后偷听我和白爷说话了!”
李顺和哑口无言,没想到吴毅实在给自己下套子。
吴毅看了一眼蒙面人,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几个黑衣人立刻冲上去把李顺和从地上拽起来。
“不要!不要杀我!我真不是官府的人!”
吴毅冷笑一声说:“你骗不了我,下辈子放聪明一点吧。”
“不要!我不是官府中人!”李顺和大叫着,面前的蒙面人已经拔出匕首对准了自己的胸膛。
李顺和眼泪都下来了,哭着大叫:“兄弟兄弟!别动手呀!我真是来买药材的!你想呀,官府中人一个月才赚几钱银子?怎么会请你吃那么多羊杂碎?”
这理由实在蹩脚,偏偏蒙面人却住手了。
吴毅死死的盯着李顺和问:“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李顺和已经方寸大乱,根本没余力思考吴毅的行为是否反常,结结巴巴的回答:“我是黄滩盐场的账房……”
吴毅怒喝道:“黄滩盐场!那是管家盐场!还说你不是官府的人!”
“兄弟你听我解释呀!”李顺和看着蒙面人又举起了匕首,连忙解释:“我虽然人在黄滩盐场当账房,但我主要靠贩卖药材赚钱!”
“真的?”
“是呀兄弟!黄滩盐场的账房一个月俸禄五钱银子,你算算你光吃羊杂碎花了多少!”
“额……”吴毅忽然有一种吃人嘴软的错觉。
“你一个盐场账房,能做得了这么大的生意?”吴毅问。
李顺和已经被吓破了胆,想都没想就回答:“我背后是盐课司大使汪大人!我是给他干活的!”
吴毅要求道:“既然汪大人才是主事,那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你让他来见我。”
李顺和哀求到:“兄弟,汪大人日理万机,派我先来看看药材成色,若是成色不错,我再带你见汪大人如何?”
吴毅装模做样的想了想,摆摆手让蒙面人松手。
“对不住了李兄,你别怪兄弟小心,实在是咱干的这买卖一旦被官府发现了轻则入狱流放,重则身首异处!”
他对着李顺和作了一揖,满含歉意的说:“今天兄弟多有得罪,还望李兄海涵,这次生意做成了由我做东去怡红楼请李兄玩个痛快,另外我在给你包个大红包算是赔罪!”
死里逃生的李顺和一句重话不敢说,生怕惹恼了吴毅。
没想到这个小牙人还是个狠角色,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灭口!
吴毅带着李顺和,一路来到一处偏僻的小院前,院墙斑驳,门扉半掩。
“李兄,到了。”吴毅停下脚步,回头对李顺和笑道:“这就是我藏货的地方。”
李顺和环顾四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丁老弟,你的朋友呢?不是说要介绍给我认识吗?”
吴毅哈哈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李兄,那些都是托词罢了。当时我不相信你,所以故意那么说。其实,所有的事我都可以一个人决定。”
说着,吴毅轻轻一推,北屋的房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屋内昏黄的烛光摇曳不定,吴毅走到柜子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金疮药,那药粉金黄细腻,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李兄,你看这金疮药,都是名医调制。”吴毅得意洋洋地展示着手中的药粉。
他又拉开一个抽屉,里面装满了药材:“还有这些药材,丁香、没药、血竭、儿茶,都是制作金疮药的上好材料。”
李顺和凑近细看,只见那些药材摆放得整整齐齐,散发着各自独特的香气,果然如吴毅所说,每一味都是上等的货色。
他问:“丁老弟,这些药材和金疮药,不知价格如何?”
吴毅微微一笑,问道:“李兄,你要多少?量大从优。”
李顺和略一思索,说道:“有多少要多少,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和丁老弟建立长期的供货关系。”
吴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说道:“既然李兄如此爽快,那我便给个实在价。”
“这丁香、没药都是一两银子一两货。血竭五钱银子一两货,儿茶一两八钱银子一两货。”
“金疮药嘛,一两药粉三两银子。如何?”
李顺和闻言,心中暗自盘算。
这些药材的价格确实不菲。
但想到汪大人对金疮药的需求,他咬了咬牙说:“丁老弟兄,这价格确实有些高,不过我可以禀报汪大人,让他来定夺。只是,这些药能不能先让我带回去给汪大人看看?”
吴毅点头笑道:“当然可以,李兄尽管拿去。我相信汪大人见了这些药材和金疮药,定会满意的。
“那好,明日我给丁老弟答复。”李顺和说。
吴毅点头道:“没问题,明日晚饭时分咱们约在北味羊香!”
李顺和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无语道:“还……还要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