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毅给明步姑娘雇了一顶小轿,把她抬到了县衙后院。
仵作已经验尸完毕,由尚聚柱简单汇报。
死者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死因是被胸前两掌拍碎内脏。
吴毅断定:“能一掌拍碎一个习武之人内脏,凶手怕是修炼内家真气的高手。”
这个世界的武者分为九品,九品为上一品最末。
如果不修炼内家真气,只练拳脚这类外家功夫,最多不会超过三品。
可即使把外家功夫练到三品,也最多不过是拍断肋骨,断然不能拍碎内脏。
修炼内家功夫的人少之又少,凶手的范围倒是缩小了。
“辛苦大家走访一下菜市街的百姓,打听一下有没有人看到过什么。”吴毅吩咐。
尚聚柱说:“放心,早就安排下去了。”
师傅办事从来都是那么让人放心。
“那好,我带明步姑娘去辨认一下死者身份。”
“明步姑娘?她一个魅惑坊的姑娘能辨认得了死者身份?”尚聚柱怀疑的问。
高扬冷不丁开口问:“师傅,你咋知道明步姑娘来自魅惑坊?”
“额……咳咳……你……小孩子别乱问!”尚聚柱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缓了缓说:“此时绝不可让他人知晓!”
高扬小声嘟囔:“毅哥去不带我……你去也不带我……说好的师徒情分呢!”
明步姑娘下了轿,在一众流口水的捕快注视下跟着吴毅来到了验尸房。
两人推门而入,尸体就放在中央的一张木床上。
一股尸臭味扑鼻而来。
连吴毅都觉得难以忍受,何况是养尊处优的明步姑娘。
吴毅连忙拿起挂在墙上的蒲扇扇了两下,屋里的味道稍稍淡了一些。
“天气热,尸体容易腐败,难为明步姑娘了。”吴毅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拜托人家做的是这么恶心的事。
明步姑娘脸色煞白,强忍着胃部翻涌说:“吴捕头不必介怀,奴家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您也知道奴家是做什么的,更恶心的……不是没有经历过。”
“不过……”明步姑娘扭过头看着吴毅说:“吴捕头您还是先出去吧,有您在这里看着……奴家张不开嘴。”
“好的好的……”吴毅退了出去,关门前说:“明步姑娘请慢用。”
房门关好,没多一会高扬来了。
“你让她一个人在屋里面对一具尸体?”高扬怜香惜玉了:“她不害怕的吗?”
“大白天的怕什么。”
“你小子真是个禽兽!”
“你心疼了?”
“我一个月就拿六钱银子,心疼不起。”高扬对自己的认知非常准确。
一个月六钱银子的小捕快,家里还有老娘要养活,哪有资格心疼睡一觉就能赚白花花银子的青楼头牌。
吴毅提议:“你要是真心疼她,就去给她倒杯茶吧。”
“倒茶干什么?”
“反正一会用得上。”
“你没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个月初一打牌,你出老千赢我一顿板面!”
“上个月十六,咱俩打赌你耍赖,坑我一顿驴肉火烧!”
“还有上上个月……”
“好了好了!”吴毅连忙求饶:“算我错了,但这次我绝对不会坑你!”
“真的?”
“我以我的尊严起誓!”
“那玩意你本来也没有!”
“……”
斗嘴归斗嘴,高扬还是去沏了一杯热热的高碎,端着在验尸房门口和吴毅一起等。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明步姑娘推开门款款而出。
她脸色不太好看,但依旧保持着优雅的风度。
手里拿着一方锦帕,在不断地擦拭着嘴唇。
吴毅踢了高扬一脚,高扬立刻会意把茶递了上去。
“多谢高捕快。”明步姑娘微微欠身致意。
“你……你记得我的名字?”高扬有点激动。
“奴家没什么本事,但对高捕快这样的人杰还是记得的。”明步一句话就哄得高扬心花怒放。
吴毅插嘴道:“有什么收获吗?”
明步姑娘用茶水漱了漱口,点头道:“托吴捕头洪福,死者昨晚就在魅惑坊,睡在……奴家房里。”
吴毅眼睛一亮,总算有头绪了!
“明步姑娘确定没搞错?”
“确定。”明步姑娘颔首道:“昨夜刚吃过,绝不会错。”
“太好了!”吴毅激动的问:“姑娘可否知道死者身份?”
明步姑娘摇头道:“奴家不知。”
“昨日酒过三巡,他自称是京城人士,此番北上乃是为了公干办差。至于他的具体身份,他倒是未曾向奴家透露分毫,当时奴家只道是官家之事,不便多言。”
“奴家倒是留意到,他言谈举止间自有一股不凡之气,想来也是位有头有脸的人物。”
“不过奴家倒是曾听他提及,他就住在同福客栈。”
同福客栈!
平安县最大最豪华的客栈,最小的客房住一宿也要一两银子!
吴毅对着明步姑娘抱拳拱手道:“多谢明步姑娘!”
明步姑娘欠身还礼:“不敢,能帮上吴捕头的忙,奴家心有荣焉。”
“扬哥,麻烦你送明步姑娘回魅惑坊,然后画一张死者的画像!”
“好嘞!”高扬乐的屁颠屁颠地领命而去。
画一张画像,这可是和明步姑娘单独相处的好机会。
吴毅踏入了平安县的同福客栈,这家客栈坐落在镇子的中心地带,虽比不得府衙客栈豪华,却也干净整洁,透着一股子温馨的气息。
此时正值上午,客栈内人不多,几位食客零散地坐着,低声交谈着。
店小二一见吴毅进门,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热情地迎了上来。
“哟,这不是吴捕头嘛!稀客稀客,快里面请!”
店小二显然认识吴毅,一脸熟络地招呼着。
吴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即开门见山地问道:“小二,我想打听一下,最近是不是有位京城来的客人住在这里?”
店小二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思索的神情,随即一拍脑门道:“对对对,有这么一位客人,昨日来的,出手大方,要了一间上房呢。吴捕头您找他?”
吴毅点了点头,继续追问道:“这位客人现在是否在客栈内?”
店小二摇头道:“不在,那位客人昨夜似乎有急事出门,直到今日都未见回来。”
看来就是他了。
吴毅问:“那位京城来的客人,可曾在此处做过入住登记?”
店小二正色道:“吴捕头您放心,咱们同福客栈向来规矩严明,每位入住的客人都会留下姓名与籍贯,以便官府查验。”
“那位京城来的客人自然也不例外,已然登记在册了。”
吴毅闻言,心中稍安,说道:“请将登记册取来一看。”
店小二转身从柜台后取出一个账本,翻开后仔细查找起来。
片刻之后,他指着其中一行字,对吴毅说道:“您看,就是这位客人,姓杨名望灿,自称是京城来的巡按御史,因公干路过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