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
吴毅谢绝了常大坤让他带几个姑娘走的好意，在叶飞燕冒火的目光中离开了酒楼。
中前所在燕云府的据点是吕家烧锅酒铺。
吴毅来到酒铺所在的那条街，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花眼了。
原本略显狭窄的铺面，如今已扩展至整整一条街，铺面门前灯火通明，照亮了漆黑的夜。
师傅尚聚柱竟有如此魄力，将周围一条街的铺面尽数盘下连成一片。
这大手笔令人叹为观止。
更令吴毅惊愕的是，原本各自独立的后院，如今已被打通连成一片，成了一座庞大的烧酒工坊。
月光下，几十口崭新的烧锅熠熠生辉，排列得整整齐齐。
后院之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即便是这深夜时分，也丝毫不见停歇。
雇工们穿梭其间，或添柴加薪，让炉火熊熊燃烧；或挥汗如雨，忙着搅拌锅中的谷物与水。
那蒸腾而起的热气，夹杂着酒香，弥漫在整个院落，勾得人馋涎欲滴。
有的雇工正小心翼翼地舀出清澈的酒液，倒入一排排陶罐中，每一滴都承载着匠人的心血与期盼。
有的则忙着清洗烧锅，为下一轮的酿造做着准备，他们的动作虽然稍显生涩，却没有丝毫懈怠。
吴毅还没回归神来，高扬推着轮椅上的尚聚柱走了过来。
“毅哥，师傅干的是真棒呀！”高扬称赞道：“咱们混进北疆边军这段时间师傅把吕家烧锅酒卖遍了全省，尤其是边军喜欢喝这种烈酒，一买就是几百斤！银子赚大发了！”
尚聚柱笑着说：“不光是边军，魏王府买的更多。赚银子倒是其次，主要是销售渠道铺开了，除了饱受战火洗礼的幽燕省北部，都有我们的酒在卖！”
“借助卖酒的东风，中前所的情报网在幽燕省越铺越大，客栈、酒馆、驿路上都有咱们的人！”
这成果就有点超过吴毅的预期了。
“师傅，您老人家真是能人！”吴毅竖起了大拇指。
话音未落，就听后院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
“那边的酒醅，给老子搅和得再均匀点！要是有一粒谷物没吸饱水，看我不扒了你们的皮！”
即使春寒料峭，吕树也只穿了一件无袖的粗布麻衣，一条单裤。
浑身上下的布料比今天吴毅摸过的花影阁姑娘还少。
“火候！火候给我控制好喽！他妈的，要是把这酒烧糊了，老子让你们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吕树眼圈发黑，情绪不太稳定。
“蒸馏的时候，都给老子瞪大眼睛看着！一滴好酒都不能给我浪费了，听到没？！”
“这酒醅发酵得还算凑合，明天就给我开始蒸馏，别他妈给我磨蹭！”
凡是从吕树身边路过的，基本都要被他骂上两句。
就连看门的大黄都路过都被踹了一脚。
吴毅挠了挠头问尚聚柱：“师傅，吕树他咋这么大火气？”
尚聚柱惨笑一声无奈道：“这也不能怪他。”
“吕树这小子，祖辈都是做烧酒的，他几乎是在酒糟堆里长大的，烧酒天赋也确实不错。”
“可这小子啊，从小学做烧酒就学烦了，一提烧酒就头疼，还总觉得做烧酒没出息。”
“听说咱们中前所网罗天下英才，他觉得加入锦衣卫能有个好前程，至少不用天天围着烧锅转了，这才投了咱们。”
“谁承想，这锦衣卫里也有烧酒的活儿，而且一来就是几十口大烧锅，比他家那两口可多了去了。”
“吕树这小子，忙得跟陀螺似的，天天连轴转，睡不了几个时辰，心里能不委屈吗？”
“所以就逮谁骂谁，那天还失心疯了，连飞燕姑娘都敢骂。”
吴毅闻言，眉头一挑，笑道：“哦？他好大的胆子，那骂完飞燕姑娘之后呢？”
尚聚柱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被飞燕姑娘胖揍了一顿，才歇了三天就活蹦乱跳了。这小子是真抗揍啊！”
吴毅提议道：“不是说他们家世代酿酒吗，要不想办法把他兄弟或者叔父辈也招募进来缓解一下他的工作压力。”
尚聚柱无奈道：“这办法我也跟吕树提起过，可他说当初从家里出来时，他信誓旦旦地说，不混出个人样来就不回去。”
“现在要是让他家的亲戚知道他转了一圈还是回来做烧酒，那得多丢人啊。”
“他叔父和兄弟们肯定得笑话他，说他没本事，出去闯荡了一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吴毅笑了，对高扬说：“扬哥，帮我把吕树叫过来。”
高扬跑去把吕树叫了过来。
“好几个烧锅忙活着呢，这会叫我过来干叽叽？”吕树一脸的不耐烦。
吴毅没有介意他的态度，和蔼的说：“吕树啊，我听师傅说你做烧锅酒技术不错，就是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不要回家请你兄弟和叔父辈过来帮帮忙，价钱你随便开！”
吕树打了个哈欠说：“不去不去！家里逼着我烧酒，我跟家里闹翻了才跑出来的！”
“现在又混成了个烧锅卖酒的，我没脸回去，丢不起那个人！”
吴毅笑眯眯的问：“要怎么样你才有脸回去？”
吕树毫不犹豫地回答：“最起码等我混上个一官半职的。”
“你现在就混上了！”吴毅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中前所的总旗官！正七品！”
吕树愣了片刻，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微微张开，半天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激动地跳了起来。
“哈哈哈！正七品总旗官！哈哈哈！”吕树激动地语无伦次：“我们县太爷也是正七品！我终于可以去提亲啦！”
说着他激动的抱住了高扬，吧嗒一口亲了上去。
“我靠！”高扬气的爆了粗口：“我不干净了！”
就在这时，叶飞扬从门外走来。
吕树激动地扑了过去。
吴毅捂住了眼睛。
啪！！！
叶飞燕抬起大长腿踢飞了吕树。
吕树的身子贴在墙上，缓缓地滑了下来。
看样子至少又得休息三天。
叶飞燕一瞥吴毅，唇边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寒意：“今晚你与那些小妖精们，倒是乐得自在啊！”
吴毅闻言，神色一凛，忙摆手自证清白：“天地可鉴，与她们不过是逢场之戏，一个都没干！”
叶飞燕柳眉倒竖，言辞犀利如剑：“哼，信你个鬼话连篇！我亲眼所见，你左拥右抱，那手都探进人家衣襟里了，还敢狡辩？”
吴毅尴尬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讪然：“飞燕啊，你有所不知，那只是我为了应酬，不得不做的场面功夫罢了。”
叶飞燕心中怒火更盛，声音拔高了几分：“场面功夫？你倒是会找借口！你这么做对得起雨若妹妹吗？她听闻北疆战乱已平，念及你这些日子在幽燕省孤苦无依憋坏了，不远千里把自己送了过来。”
“你如此沾花惹草，可对得起她的一片深情厚意？”
吴毅摸了摸头辩解道：“我真没干坏事呀！攒了好几个月的都可以给她！”
高扬连忙上来打圆场：“飞燕姑娘，你别怪吴毅，我证明他确实没有干对不起你的事。”
“什么叫对不起我？”叶飞燕反驳道。
高燕摆出一副我都懂得表情说：“哎呀，你放心啦！韩姑娘到了以后我不会乱说的，肯定替你保密！”
“你替我保的哪门子密！”叶飞燕怒道。
高扬眨了眨眼睛说：“我和毅哥混进边军前，你不是天天往他屋里跑吗？我们都知道！”
“我那时去他屋里喝酒！”叶飞燕辩解道。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高扬敷衍道。
啪！！！
叶飞燕抬起大长腿踢飞了高扬。
高扬的身子贴在墙上，缓缓地滑了下来。
和吕树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