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楼从那天起一直休息到《惊雨》进组,余莨没有问他在酒店里发生了什么,当他停好车匆匆跑过来,看到刘畅时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
新剧组的人很好相处,介于芳姐看他精神状态不太好,特意在剧组的酒店里挑了一间独门独户的小院子。
“这个小套间以前是做花房的,后来觉得不错,就改成了卧室,就在院子里,安全也方便。”张敏敏扛着大包小包一下车就往酒店里钻,酒店门口的保安差点以为她是哪来的拾荒傻丫头将人拦下来。
穿过酒店大堂,后面是一处很宽阔的院子,谢南楼的屋子就在东北角主楼下,看起来虽然不是那么精致,要是大夏天,估计蚊虫少不了,芳姐还真是为他着想啊,谢南楼摸了摸鼻子,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他对酒店高层公寓确实没留下什么阴影,也没得什么创伤后应激障碍啥的,他已经想到自己这样搞特殊,明天热搜通稿会怎么写他了……
果然……
「听说昨天惊雨进组的那个小男星,架子可大勒,还住单独套房,独门独院的小别墅,一晚好几千呢。」
「大胆点儿姐妹,那个男星叫谢南楼,别喷我,说个名又没掘你祖坟,别对号入座当脑残粉,你们主子做的事儿还怕别人说么?」
「好大架子啊?金主是谁啊?」
——
张敏敏轻手轻脚的把冲好的咖啡给谢南楼放到桌子上,一边觑着他的神色,一边小声说:“老板,你,你还看着呐?”
谢南楼头也没抬的应了一声:“嗯……”
“不是。”张敏敏哭丧着一张脸:“你别看那个了,一群人现实中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嘴里喷粪,看了多影响心情啊,你身体刚好,还是多休息休息。”
“?”谢南楼抬眼:“我觉得我真是个废物……”
张敏敏如遭雷击,顿时石化在原地,嘴唇哆嗦出了残影:“啊这,这,这不是。”
谢南楼把手机一扔,俯过身摸起杯子喝了一口,喝的口有点儿大,苦到了舌根子,面部肌肉也跟着抽出起来,看起来很有几分颓然和无助。
张敏敏觉得自己老板最近真的是太不顺了,又是被炸,又是被骂,搁她身上,她都要怀疑这个世界了,所以老板偶尔怀疑一下人生也没什么,自己应该理解,更应该对他进行劝导和疏通!
于是母爱泛滥的小张助理真切的擦了一把泪珠儿,感人至深的叹了口气,说:“老板,人这辈子总要经历一些坎坷,这一路上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声音,不可避免,我们要学会适应和不在乎。”
谢南楼捧着杯子听她说完,一脸被大师点拨后的超脱和释然。
“虽然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觉得我还是个小垃圾。”谢南楼躺会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网友们的脑回路多清奇啊!想象力多丰富啊!不去写阴谋小说和侦探小说亏才了,我不一样,我的思想和我的外表一样单纯,所以这辈子只能靠脸吃饭,岂不是很悲哀~”
张敏敏:“……”这话怎么不管怎么听都不太对劲儿呢。
新剧的题材比较特殊,涉及到很多动作戏,为了保障拍摄进程也为了保障演员安全,剧组围读剧本开完探讨会以后,先开始了为期一周的培训,谢南楼小学的时候学过几天芭蕾,还是被他妈硬逼着去的,后来发现他实在不是那块料干脆就不去了,高中的时候中二学过两天跆拳道,被他芳姐知道他学跆拳道是为了干挺教导主任后,立马杀去道馆给他扼杀了,大学的时候跟着练了两天街舞,水平也仅仅能把舞蹈和抖跳蚤区分开来。
所以,第一天训练结束,就把他累了个够呛。
同组的一个前辈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体力不行啊!”
“高,高前辈~”谢南楼扶着膝盖大喘气:“我,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高昆很认真的想了想,顺便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看着地板上脚印得出了结论:“据我所知,你赔不起违约金。”
谢南楼:“……”
他感觉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他只是一只濒死的咸鱼。
攀着高老师的胳膊,谢南楼总算将自己拖回了酒店,一进屋立马扑到床上,然后打开了他想念了一整天的小手机,切换某社交平台的小号,再次刷起了自己的黑料。
谢南楼——一个娱乐圈里最喜欢看自己黑料的男人。
他是真的很奇怪,这些人的脑洞是宇宙黑洞嘛?为什么仅仅是一张模糊到人畜不分的照片都能有人编造出子虚乌有的东西,然后一群人跟着附和,然后找出可能相关联的动态和事情,然后拼凑在一起, 形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来佐证他的恶行!
嚯嚯,神奇!
看了一会儿,谢南楼觉得浑身粘腻难受,身上的短袖被汗打湿,又臭又脏,刚才累坏了什么都没顾及在床上滚了一圈,现在看哪儿哪儿嫌弃,打了酒店客房服务的电话让人进来换床单被罩,自己洗澡去了。
被金主爸爸照拂的谢小公主时刚把自己塞进那又小又滑的浴缸里,忽然听到门响了一声,可能是收拾客房的阿姨吧,倒没怎么在意,闭上眼往下滑了滑,整个人都藏到了水底下,水涌进他的鼻腔和耳中,周围的声音彻底消失了,感观却异常的清晰起来,有力的心跳声在水中敲打着鼓点,好像和记忆里某个声音逐渐融合在一处,一下两下,越来越清晰……
“哗啦……”
谢南楼能的从水里探出头来,伏在浴缸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他将右手伸到灯光下,暖色调的黄色灯光将他的指节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朦胧中不太真实的样子……
外面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打扫阿姨不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沉闷的重物落地声响。
谢南楼陡然回神,问道:“怎么了?”
外面没有人回应,动静倒是停了下来,这让谢南楼感到有些奇怪,正好泡的差不多了,就披上浴巾推门出来。
屋门打开着,冷洌的空气扑面而来,夜风吹起谢南楼湿漉漉的刘海,门外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影。
也许是酒店的员工或者其他客人,谢南楼收回目光往屋子里看了一眼,没有打扫阿姨,也没有东西掉在地上,垃圾桶里的东西都还堆的满满的,他甚至还能闻到床单上传来的汗臭味。
那刚才是谁,冷汗顺着谢南楼的脊背瞬间滚落下来。
“先生,先生,您叫了客房服务吗?”
门口传来敲门声,谢南楼猛的回过神,酒店的打扫员工推着车子停在门外,笑着看向他。
谢南楼挠了一把头发:“你,才来?”
那人以为他嫌自己来的晚,有些歉意的说:“不好意思,刚才在B区,赶过来废了一些时间,请您谅解。”
谢南楼隔着她往外面看了一眼,路灯下的那个人已经走了,又问:“你们酒店有监控没有?”
打扫人员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我是说,那里,我门口,有没有监控能看到,刚才有没有人进来我的房间。”谢南楼抬头看了一眼屋檐,不远处有红灯闪烁,应该是监控摄像头,立马折身回来:“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我先换个衣服,你们监控室在哪里?”
“监控室在A区B1层。”
张敏敏个小可怜虫,好不容易约了朋友吃大餐,饭刚上来,她还没拆开筷子,芳姐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谢南楼又在搞什么鬼!”
芳姐的咆哮声瞬间充斥了整个包厢,张敏敏把手机拿远一点:“那个,那个芳姐,我,我,我这就过去……”
“他要调酒店的监控!他丢东西了么?”
张敏敏愣了一下,不能够吧,谢南楼不是真的抠门,啊不,细心的人啊,他的东西从来都是随手乱扔,真丢了什么也未见的就发现了。
“您别着急,我这就回去,马上回去……”
“我不着急,我不着急。”
电话对面传来吸气声和压抑的咆哮,张敏敏赶紧挂断电话,眼巴巴看了看一桌子的菜,一咬牙,挂着两道宽面条泪,狂奔而出。
酒店安保负责人办公室中。
“谢先生,如果您丢失了东西,请您报警,您这样突然要来看监控,这不符合我们的规定啊,不是我不给您看,我们也是给人打工的,破了例到时候上头怪下来,我们不好交差不是。”
谢南楼站在桌子旁边,有些头疼的揉着眉心:“我什么也不做,就想看一下6点25分左右有没有人进我的房间,这点都不行嘛……”
酒店员工尽量安抚他的情绪:“您稍等,我们已经提交申请了,应该快批下来了。”
“你一个小时前也这么说的。”
张敏敏赶到的时候正好听到谢南楼说话,她生怕自己老板跟人家吵起来,鬼知道这个酒店里藏着多少狗仔,当即推开门冲了进去:“老板!”
谢南楼回头:“你怎么来了。”
“那个,那个你丢了什么东西?”张敏敏冲办公室里的人笑了笑,小声问谢南楼。
谢南楼说:“我没有丢东西,我怀疑有人在我洗澡的时候偷偷进了我的房间。”
酒店安保负责人立马说:“这个应该是不可能的,我们的安保一项做的很好,在特殊客户的隐私保护方面我们有非常丰富的经验。”
“那就让我看眼监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