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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纪宵发了短信。
手指由于长时间的挂水肿得像胡萝卜一样。
我问他，最近怎么不见他来看我。
他说，明日就来看我。
我放下手机。
秦渝进来的时候，我正怔怔地望着门口。
他笑着说，你在等我？
我没有回他。
他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自然地在我的床前坐下。
他跟我分享今天难缠的客户，奇葩的要求。
他跟我说今天在路边遇见的一只流浪猫。等我好了，就带我去撸它。
他把毛巾沾了点水，小心地轻轻地擦着我的脸。
他说，老婆，已经连着趴着睡了好几天。我今晚，能不能上床呀？
他的样子可怜极了。
可我一想到他曾做过的事情。
就难以克制地干呕起来。
他说，好好好，不逼你了。
我昏昏沉沉。
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半夜，腹部的不适感加重了。
我在一阵绞痛中醒来，额头上挂满了汗。
我感觉身后被一双手环抱住。
秦渝躺在我的边上。
他的呼吸均匀地撒在我的脖颈上，温热的，一如既往。
我想起从前他也喜欢这样抱着我睡。
可我总被他的呼吸逗得发笑。
他说，老婆，抱着你的时候，觉得拥有全世界。
可我现在。竟然也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我的身子开始僵硬地绷紧。
他睡得很浅。
一下子醒来了。
他着急地问，“怎么了？疼么？”
我没有说话。
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手。
不多时，我的脖颈处一片湿润。
他哭了。
他说，“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老婆，我害怕。”
我强忍着疼痛，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
“你对我，真的是爱么？”
他疯狂地点头。
“那为什么，还去外面？”
“我错了。新鲜感没了，我觉得日子枯燥极了，想找点乐子…但我从来跟她们只是玩玩，没有当真过。我心里的妻子一直是你。”
他吸了吸鼻子。
“这些天，我无时不刻不在后悔。后悔那时候没有珍惜你，也后悔我亲手杀掉了我们的孩子。我回到家里，看着家里你给我叠的衣服还整整齐齐地放着，想起你曾经对我的好，我的心里像针扎一样……”
他脸上眼泪纵横。
“老婆，你不要离开我。我难以想象……没有你的日子……”
我心下一叹。
确实有些动容。
与秦渝彼此纠缠了这么多年。
我们的生命早就像藤蔓一样长在了一起。
如今连根拔起。必然付出剜骨噬心的代价。
“你会再娶的。也会有新的孩子的。”
他连连摇头。
“不会的。老婆，你信我，我不会的。”
“白天的时候，我已经带许晴去打掉了孩子……”
我有些惊讶。
“那好歹是一条生命。”
他哭得厉害。
“可她也害死了我们的孩子。”
我心里难受极了。
强撑坚强了这么些天。
此刻再也忍不住。
我靠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我说，“拔了管吧。让我舒服地走吧。”
他哭得双眼通红。
“不要……不要……”
“你也知道的，我治不好的。身上的这些管子，也只是增加我的疼痛。”
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
“未来我清醒的时间会越来越少。趁我现在清醒。我想跟你说我的心里话。”
“等我死了之后，把我的骨灰撒到海里吧。你忘了我，然后重新开始生活。”
我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剧烈。
身上的被子早已被汗水浸透。
秦渝慌张极了。
赶紧出去叫了医生。
我还没来得及等到医生，便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