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姐比我想象的还要蠢一点,简直是不费我吹灰之力,啧啧。”二等的丫头这个时候哪里还有从前的安静敦厚,整个人看着多了一股子妖娆的气息。
“贱婢!”卢芯月恼羞成怒,直接张牙舞爪扑了过去。
那丫头咯咯一笑,轻而易举地扣住了她的手,狠狠地反折了一下,只听见咔嚓一声,紧接着就是卢芯月惨叫声。
“啊——”卢芯月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置信,她就这么把自己手腕给掰断了!
“好痛!长卿哥哥,你快救救我,答应他们呀!”卢芯月痛得哭嚎着,可是那断了的手腕还是被那丫头牢牢地扣在手中,她露出一抹阴骘的笑容说:“我最讨厌别人所贱婢了!”
那会唤起她不太美丽的记忆,因为她原本就是卖给了人牙子,为了能够活下去,她在牙行的时候就要努力讨好每个人。
跟着他们学会了很多谋生的手艺,然后年纪大了的时候,就直接被卖给了那些高门贵府做丫头。
因为她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庞,所以狗嫌人憎,别的都已经成了光鲜亮丽的二等一等的丫头,她却只能熬资历,一步步从四等的粗使丫头成为三等的丫头,再到二等的丫头。
那些漂亮的丫头不是被府中少爷公子们收房了,就是被配给了管事家的儿子,一个个过上了吃香喝辣的好日子。
就只有她,还是要做那么多的苦力活,就连伺候的公子都不屑一顾,宁愿逛秦楼楚馆也不愿意把她收房。
她就熬成了老姑娘,这个时候也有人想要对她心怀不轨,但只是想要占便宜,压根不想要娶她回家过日子。
她狠狠心一咬牙,就趁着主子喝多了爬床了。
可是一大早醒来,就被主子嫌弃的踹下了床榻,认为她这个贱婢糟践了自己。
从此,她就水深火热了。
任何人都敢对她非打即骂,听得最多的就是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说她是贱婢,要她照照镜子。
就连原先对她心怀不轨的管事、护院们,也都在夜间随意地闯入她的房间,随意地凌辱她。
后来她悲愤之下,一把火烧了整个府邸,在滔天的火焰里,她准备自己也跳进去,这个时候被人救了。
被救了之后,她才认识到,她其实没有那么不堪。
她还意识到,从前自己学会的那些手艺,能够很快的让她完成主子交代的任务,并且完成的任务越多,她的等级也会越高,主子给予的奖赏也是异常的丰富。
从那之后,她的生活和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很久很久没有人敢骂她是贱婢了,所以她几乎就快要忘记了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如今被卢芯月这么痛骂了一声,那些刻意忘记的记忆纷沓而至,让她心里面滋生出了一股子戾气。
她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所以随心所欲就给卢芯月一个教训,看着她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匍匐在地上哭嚎着,再没了往日那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姿态,忍不住心里面愉悦了几分。
“谢长卿,你为何不说话?莫非,你这个千娇百媚的小师妹,其实不如你那个青梅竹马的童养媳重要?”
掌柜的眼神一闪,他倒是想不到,谢长卿只是一开始的惊慌失措之后,竟然就这么安静下来。
莫非,他们这半个月追查到的消息有什么出入?
他并非是那样的谦谦君子,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会把心仪的小师妹给舍弃了吗?
不对呀,要知道谢长卿很多的机遇多亏了他这个恩师卢鹳南,卢芯月作为卢鹳南最疼爱的幺女,他应该怎么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她遇险。
“长卿哥哥,都这个节骨眼了,你竟然还在念着顾音音!听他们的意思,分明就是冲着顾音音来得,都是她牵连了我们俩,你怎么还执迷不悟就?”
卢芯月疼得都抽泣了,还不忘抽时间踩顾音音一个痛脚,还真的是为了一己之力不遗余力啊。
她这么丑陋的嘴脸,还真的是令掌柜的二人大开眼界。
“时间不多了,真正的掌柜的估计要赶来了,我们还是尽早撤退。”在暗处盯着的黑衣人突然闪现,不耐烦地提醒两人道。
谢长卿原本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闻言倒是吐出一口浊气说:“你们如此胆大妄为,借着宝珠阁的噱头,欺骗了我们俩,还想要了谈条件,不如,你们把我抓了吧!”
这会儿谢长卿已经镇定下来了,他们一直没有别的动作,卢芯月之所以被掰断了手腕应该是触及了那婢女的底线。
至于他,倒是一直没有任何的损伤,那些话也只不过是故意恐吓他,好让他失了方寸,从而对他们予取予求。
好在他们自己的人露出了马脚,胸有成竹了之后,谢长卿自然不会让卢芯月心里头不满,也不可能这个时候拖顾音音后腿。
“住口!”掌柜的恼怒地怒吼了一声拿那黑衣人,就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长卿,拍了拍手掌说:“好得很!倒是我们失算了,还以为你不过是一个弱智的穷秀才,想不到还有那么几分骨气!”
“不过你且记住了,此事还不算完!这一次我们疏忽大意失手了,下一次你可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谢长卿,咱们来日方长,回见——”
掌柜的哈哈一笑,撕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就一个纵身从二楼窗口一跃而下了。
卢芯月也被那个奴婢推搡着倒在了地上,她哇哇大哭起来,那奴婢嗤笑一声说:“没用的废物,一点疼痛都忍耐不得!”
“我说卢小姐,你可长点记性吧,就你这么一副姿态,换了谁都不愿意对你忠心耿耿,你从来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这病需要治一治了!”
她这个时候已经一只脚迈过了窗台,又转过身来耐人寻味地说:“你挑男人的眼光也不咋的,记住了呀,会咬人的狗不叫,越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越是从骨子里就腐朽了!”
语毕,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面色难堪的谢长卿,也跃下了窗户。
“快,卢小姐,您没事吧?”这个时候,姗姗来迟的掌柜的也是一脸的风尘仆仆和狼狈。
看得出来,他是被那一群人给揍了一顿又捆起来,好不容易才挣脱开。
卢芯月本来就疼得要命,看到掌柜的那张熟悉的脸庞,直接破口大骂起来,直接把掌柜的骂的狗血淋头。
被匆忙请来的是济世堂的华凌飞,他看了看一旁的谢长卿,还有直接痛呼手腕疼的卢芯月,给请了个脉,就不慌不忙地说:“不知道卢小姐是想要立刻就不疼了,还是循序渐进的治疗?”
“你这是什么废话?没看到本姑娘都快要痛死了?你竟然还好意思问本姑娘循序渐进还是立刻治愈,你这个庸医!”
卢芯月看到是济世堂的华凌飞,别以为她不知道,这厮和顾音音也是相熟,丝毫就没什么好心情了。
“那好,续骨丸,一颗一百两银子,额外赠送两贴续骨膏贴,用了立竿见影立刻就不疼了。”
华凌飞直接就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
“一百两银子我给你,立刻给本姑娘用了!”卢芯月痛得满头冷汗,坚持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哪里还敢讨价还价。
她最怕的就是一直疼,只能每天喝苦药,还要时不时地敷药换药。
想不到谢长卿很干脆利落掏出了一百两银子,递给了华凌飞。
华凌飞露出一抹哂笑,耐人寻味地接过了银票,轻哼一声说:“想不到谢秀才倒是大方,眼睛都不用眨一下,就给了一百两呢!”
呸,死渣男,大猪蹄子。
用他师傅的银子,去讨好别的小贱蹄子,这个狗男人不能要。
卢芯月见状立刻就忘记了对谢长卿的不满和愤怒,等用了那续骨丸,她还伸出手让华凌飞给贴了膏药。
想不到那钻心的疼痛就逐渐地减轻了,后来都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她肚子痛了一下,而后一言难尽撒丫子爬起来就跑。
在她跑下楼的过程里,砰砰砰的放屁声夹杂着恶臭味,把路过的小二哥都给熏得吐了。
等跑回卢家了,卢芯月整个人已经臭气熏天了,她看着那些个避自己如蛇蝎的丫头婆子们,恨得牙根痒痒的的。
最后她是在茅厕里面待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了出来。
接下来又把自己从里到外洗刷了几十遍,方才涂上了香膏,换上了用香薰熏过的衣裳,这才感觉自己清爽了不少。
“小姐,您这皮肤真水灵,气色看着尤其的好!”一旁的嬷嬷一脸的惊讶之色,原本卢芯月臭气熏天回来,她大老远就躲开了。
实在是臭的让人快晕厥了,结果想不到洗了个澡,整个人像是剥开的鸡蛋白一样,啧啧,这是用了什么灵丹妙药?
“真的?”卢芯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想不到触手还真的是吹弹可破,她惊讶地跳起来,就跑回了自己屋子里面去看镜子。
而远在葵花县的顾音音,她刚得知了一个消息,一脸的惊讶之色:“这么说,自打宴家满门被灭了,夏侯世家就取代了你们宴家从前的地位?甚至于还接手了很多属于宴家的产业?”
夏侯世家取代了从前的宴家,这个怎么说吧,毕竟宴家满门被灭,迟早会有别的世家扶摇直上。
但是一并接手了属于宴家的产业,这就让人心里面不得不怀疑,夏侯世家当初是否参与了宴家的灭门呢?
就算是没有参与,但顾音音可以确定,也绝对不会毫无关系。
总之,夏侯世家在这件事情绝对不无辜。
“姐姐你看,这是我前几日无意中在从前的分堂库房寻到的一份名册,这个人,他竟然曾经也是杀戮堂的一员!”
宴圭递给了顾音音一本小册子,已经泛黄了,可见是有一些年头了。
“夏侯转?”顾音音盯着这个名字,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眼睛一闪,她哼了哼说:“此人,不是夏侯世家上一任家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