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渐渐离去的背影,她心中忽然又生疼起来。可惜,往后的日子她再也不能陪着他了,想到这儿又是满眼落寞。
过了一会,肖扬便拿着热好的饭菜急匆匆的进来,十分耐心的喂着肖雨岚:“怎么样?会不会烫了?要不我吹吹?”
“不会,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没事的。”肖雨岚抿唇一笑,抬起手俏皮的刮了刮肖扬的鼻尖。
“嗯。”肖扬没再多说什么,他要好好珍惜这段时间,珍惜所有的美好,珍惜眼前的这个人。
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不知道过了多久,肖雨岚的身体越来越差,说的话也开始慢慢变少,肖扬明白这一切的原因,他也知道那一天迟早都会来到,可是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肖雨岚依偎在他的怀里,呼吸减弱,他忍着泪水,紧紧的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轻声在她耳边安慰:“别怕,你别害怕,我在这。”
肖雨岚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扬起了最后一抹笑,紧紧的握住肖扬的手,然后没了生息,缓缓滑落。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身子一软,肖扬的鼻子一酸,心紧紧揪起,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究竟还是离开了他……
在这一瞬间,他就像是个丢了喜爱物件儿的小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令人动容。他一直抱着她的身子,直到冰冷了都不肯放手。
医院里的人员见此,也没办法,多给他一点时间后,终究还是要拆开他们俩,把肖雨岚入殓。
还记得肖雨岚说过,她想要一个简简单单的丧礼,不需要多豪华多奢侈,只需要家人,他和一些很亲近的闺蜜就足够了。
所以肖扬如她所愿,他的丧礼只有熟识的亲朋好友前来参加。那天,肖扬穿着黑色的西装,撑着一把黑色的伞,静静地站在肖家父母身侧,凝目望着墓碑上的灿烂笑容,心里百转千回。
眼前这个可人的女孩,她是他心里的人,从前现在未来,都无人可代替。
或许就连老天都为她感到不公和惋惜,一直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不曾停歇。绵绵细雨打湿了他的肩膀,却不知其实打的是在他的心窝。
就算葬礼结束了,肖扬依然不想回去,也拒绝了肖爸爸的安慰:“爸,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她,她一定很害怕,她最不喜欢下雨了,而且还会有雷声……”
“那好吧,别太晚回来了哈。”说罢,肖爸爸抿了抿嘴,对满心忧虑的肖妈妈摇了摇头,然后牵着她的手离开。
肖妈妈看着如此痴情的肖扬,不禁很是心疼。一个是亲生女儿,一个是从小养到大的养子,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其中一方出了什么事,做父母的怎么能不心疼他们?更何况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女儿去世了,这更是让肖妈妈忍不住哭成泪人。
可为了不让给肖扬雪上加霜,她也只能偷偷的哭,免得更让肖扬伤心了。
她转身看了他一眼,便跟肖爸爸一同离去了。
此刻背对着他们的肖扬丢下了手中的伞,往前走了几步,坐在墓碑旁,额头轻轻的靠着,轻声呢喃:“雨岚,你不要怕,我在这……”
雨水浸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衣裳,甚至是他的脸上,只是不知滑落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大雨开始倾盆而下,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肖扬不知瘫坐了有多久,想起来时,腿脚都有些发麻。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轻抚了一下贴在石碑中央的相片:“你要是想我了就托梦告诉我……雨岚,我走了。”
说罢,肖扬站起身来,松了松被雨淋得湿透的西装,轻咳一声,攥着雨伞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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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门锁被打开了,肖扬把门轻轻推开,抬眼望去,屋子里面空无一人,灯火未明。眸子里闪过失落,他按下一旁的遥控,霎时间整个房子都亮堂起来。
肖扬并没有回到肖家,相反的,他回的这个房子是属于他和肖雨岚的,是他们两人共同买下来的,就连所有的装修都是按照肖雨岚的喜好来布置。
这柔和而简约的小吊灯、暖色的家具和装饰,全都是肖雨岚喜欢的。这一眼望去,莫名的有些触景伤情,物是人非。转念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感觉到身上的凉意,肖扬不禁打了个冷颤,哆嗦了一下身子,就带着充满疲惫无力的身躯走进了浴室,准备冲个热水澡。
过了一会,他抬手轻轻一按,水滴洒落的声音戛然而止,随手拿起身侧的浴巾擦了擦身子,穿上睡袍,站在镜子前,轻轻的拨弄了几下头发,似乎是想起什么,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周身除了自己的叹息就什么声音也没有,悄然寂静,一种无名的孤独和寂寞涌上心头,倏尔念起肖雨岚此刻也是孤身一人置于阴冷的地方,肖扬的心又是止不住地疼。
他拖着疲乏的身子来到了冰箱前,拿出几罐啤酒后,又拿起左侧酒柜上一瓶放了许久的红酒,看了看手中的酒,自嘲地笑了笑。
他肖扬从前总觉得自己再难过也不至于以酒消愁,可是如今看来确实只有酒能麻痹自己一时,让自己沉迷在小世界之中,身处美梦。
也许…也许在那个时刻,肖雨岚还会在自己的面前,轻唤着自己呢。
看着高脚杯里猩红的红酒几秒,他便毫不思索的把它一饮而尽,而后再次抬手倒酒,开始不停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在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的情况下,这一杯杯的酒猛然下肚,按照这样的喝法下去,没一会肖扬的脑袋就有些昏沉,视线也开始渐渐变得有些模糊起来,可是整个人的意识却依旧是清醒的。
他忽然间想起了肖雨岚,想起了她离开前对自己说过的话,自己答应过的事情。
“从前是你一时糊涂,才犯下了错事,可是白子衿她固然是没有做错什么的,我们的事情,你不该牵扯到她。”肖雨岚紧紧地握住肖扬的手,语气沉缓,精致的脸庞却没有一丝血色,不禁惹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