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然是在树林里找到宇文秦的，正吃野果子，因为灵然的关系，他已经大半个月没吃肉了。
虽然，如今他乃魔界中人，不吃不喝也不会死，但早已习惯了人类的五谷杂粮，这会儿不给吃肉，总觉得难受。
但是对于灵然给他的大饼，宇文秦吃的很香。
“我们要在这儿停留几天，刚才我去化缘的老爷爷家里有位老奶奶，噩梦缠身，很憔悴，我要给她念经。”
灵然觉得这是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所以说话时，语气都轻快了些。
宇文秦啃着那硬邦邦的大饼，点头。
“你就在这儿等我，不要去找我，每天我都给你送吃的。”
想到先前被吓的关门的老百姓，灵然就不太放心。
宇文秦微微一愣。
这是嫌弃他丢人吗？
看着灵然那么高兴的样子，他没多说什么，依旧点头，只是心里却闷闷的。
最近的灵然，变得别扭起来，让他不大喜欢。
从那之后，灵然每天下午都到老爷爷家中诵经念佛，有他的照料，老奶奶吃的好睡的好，精神恢复很快。
整整三天过去后。
第四天灵然再来时，便与老奶奶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就得离开了。
“高僧，那我会不会再次睡不着？你不知道，那场噩梦，真的太可怕了，我……我怕。”
老奶奶一听灵然要走，顿时紧张起来。
“奶奶，噩梦乃心魔所致，只要您敞开胸怀，自然就没事，小僧这儿有串加持过的佛珠，赠与奶奶，可让您睡的安稳。”
灵然从灵法寺带了很多经书和佛珠，全都放在宇文秦身上，这会儿难得用得着，今早就从他身上要了一串。
可回想起宇文秦那表情，好像特别不乐意，好像自己的东西被抢了似的。
那时，灵然还特别跟他交代。
“这些本就是为众生准备的，你不能私藏。”
听他说完后，宇文秦的表情就更臭，没太理会他。
想起来，倒真的可笑。
老奶奶紧张的接过佛珠，也不好强留，毕竟她也不能让高僧永远留在这儿。
今日，便是灵然在此诵经的最后一日，大门紧闭着，依旧没人来打扰，只有老奶奶，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
前两日，老爷爷忽然走了，说要去找小儿子回来看看老母亲，这样他的心病就能好。
灵然觉得有理，便没多想什么。
只是今日，诵经开始没多久，灵然就无法静下心，脑海里，总浮现宇文秦今早给佛珠的样子，飘飘荡荡，挥之不去，嘴里虽在念着，却心神不宁。
渐渐的，灵然额头一直冒着冷汗，身体微微颤抖着，状态很不好。
灵然猛的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走火入魔了，看了看床上不知何时睡着的老奶奶，他暗松了口气。
该死，身为和尚，竟然能在诵经时有杂念，这是对众生的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的侮辱。
宇文秦……
想到这个‘罪魁祸首’，他就极度郁闷。
正恍惚着，门忽然打开了，只见老爷爷手里提着两条活鱼，欢欢喜喜的进屋。
“高僧，今儿个运气不错，乡亲送了两条活鱼，一会儿给你加餐，这些日子，真是辛苦您了。”
老爷爷笑容可掬，比先前更有精神了。
灵然听的一愣，赶忙摇头拒绝。
“阿弥陀佛，小僧食素，谢老爷爷一番好意，小僧心领了。”
看到他手上穿着线，却依旧活蹦乱跳的鱼，灵然就有些心惊。
“高僧，您年纪尚轻，正是补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一直吃素呢？今晚我给您烧条鱼，好好补一补。”
老爷爷好像没听到似的，拍拍他肩膀，欢欢喜喜的拿着鱼去厨房处理了。
听到一声声的敲鱼声，灵然看到鱼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也没打招呼，便先行离开了。
今日，难道是因为‘走火入魔’了，总觉得心慌慌的。
进了树林，当找到宇文秦时，他快步走过去，却看见他正在烤鱼，旁边箩筐里还有整整一箩。
“正好可以吃，给你。”
宇文秦抬头瞥了他一眼，把外焦里嫩的鱼交到他手上。
那瞬间，灵然暴怒，生气的推开那条鱼，砸在地上。
“我说了以后吃素，你什么意思？”
看到这些鱼，灵然竟觉得自己好像吃人的恶魔一样，十分恶心。
宇文秦被他的反应弄的一愣。
随即，依旧一脸平静和淡漠。
“今天去河边，无意救了个人，便给了我这筐鱼，不吃，也是浪费。”
他淡淡的解释道，然后捡起被灵然丢到那条鱼，若无其事的开始吃。
灵然忽然觉得自己过分了些，可下一秒看到他吃鱼，莫名的觉得恶心，站在一旁就干呕起来，胃里波涛汹涌，好像要把所有东西都吐出来。
这模样，让宇文秦一脸惊愕。
最后，在灵然的要求下，还是把那框鱼都拿去河里放生了。
“咱们走吧。”
灵然这才心满意足，心里好受些。
“去哪儿？”
宇文秦微愣，似乎是不知道为何忽然要走。
“继续往前面走，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老奶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我要继续游历，帮助有困难的百姓。”
灵然见宇文秦好像失忆似的，觉得奇怪。
下一秒，他就点点头，跟上来了。
灵然却是很郁闷，怎么今天的人，都怪怪的呢？
翻山越岭，经过两天两夜，他们才寻到一个小村庄，才找到有人的地方。
只是这村庄很小，看上去很萧条，几乎没什么人。
灵然进去想问个路，可他和宇文秦才一出现，所有村民好像受到莫大惊吓，蹭蹭蹭把门关上，露出颗头，惊恐的盯着他们。
灵然莫名，又看了看宇文秦，难道他现在已经可怕到见到他的人都要退避三舍吗？
想到这儿，他幽幽叹了口气，让宇文秦先离开村子，他去转一圈。
总被赶走的宇文秦，心情沉闷，却没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看到他孤独离去那瞬间，灵然心底有些愧疚。
但还是没叫住他，继续往村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