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赋急得有些发怒了,这时原本要放晴的天空又暗了下来。
只听到轰隆一声,阿蛋猛地惊醒,乌云盖顶,整个破庙都黑漆漆的,好像回到了晚上似的。
黑影一闪而过,逃进了破庙中。
那个男人,眉目如画,俊朗的五官,线条冷硬,天生就有着冷酷的俊脸,不喜不悲,也不怒,极其生硬,就好像张面具似的。
此刻他一手握着剑,鲜血从肩膀顺着手臂一直流,从手腕到剑尖,彻底染成了红色,看上去极其血腥。
后背也有两刀,大腿被钢钉刺穿,现在都没拔出来,不断滴着血。
可他好像没有同感,眉头都没皱一下。
阿蛋冒冒失失的从佛像下面跑出来,突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狼狈又冷酷的男人。
“你……”
他刚要开口说话,只见后面飞来无数箭,下意识的他扑过去,直接把人给扑倒了,也躲过了攻击。
“好险,好险。”
他暗暗拍拍自己胸脯,差一点儿,可就丢了小命了。
可睁眼一看,这人却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很微弱。
“喂,快醒醒啊。”
阿蛋拍打着他那张面瘫脸,难道是刚才自己太用力不成?低头一看,发现他胸口不知何时也开始流血了。
这个人,根本就是一身的洞,到处流血,这还活得了吗?
正担心着,就是有人不识趣,那些黑衣人忽然就闯了进来,就要杀了他们。
阿蛋这会儿没有束缚,拿着那黑衣人的剑直接冲过去,凭靠着一身的蛮力,将那些人全都杀了。
他可是赤焰龙,天生就好战,区区一普通人类,怎是对手呢?
只是,大雨过后,坑坑洼洼的泥土,现在全是鲜血,破庙外一堆的死尸,这地方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阿蛋暗叹口气,毕竟刚刚是自己把人给撞晕的,这会儿也要负责,就只好给他随便包扎一下,带着离开了。
死士,黎赋在那男人旁侧飘荡着,从他身上闻到了很重的死气,这人的生魂被人强行抽走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他留下一口气,只会杀人。
黎赋曾经游历外界时,见过这种邪恶的术法,为了让这些人忠心于主人,会请巫师将其生魂完全抽走,只留下一口气在体内,这口气能掉着他的命,表面上,他与正常人是一模一样的,可他没有七情六欲,也没有痛苦,更不懂得伤心难过,只是个杀人的工具罢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时候遇到死士,如果是这种特殊的人,那他或许能接着这副身体,让阿蛋重新见到他。
阿蛋背着死沉死沉的他,终于从破庙走到了人多的地方,他一身的伤,得找个地方给他医治才行。
可他是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狼狈,背上的人多可怕,一停下来,就在流血。
行人退避三舍,没人敢搭理。
还好他聪明,突然看到有个地方,总有病怏怏的人进进出出的,还嗅到了一股草药的香味,他便背着那死士,傻兮兮的进去了。
“请问,你们这儿救人吗?”
守在门口的是个年轻小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身青衣,带着面纱,正在算账。
“救。”
她头也不抬,淡淡回应。
手劈里啪啦的在那算盘上打个没完。
“劳烦你,我这儿有个快死的人,救救他吧。”
阿蛋很是高兴,直接把那人放到了桌子上,也就是那小姑娘的面前。
她打了一上午的算盘在瞬间报废。
他却继续傻兮兮的笑着,总算是找到了地方。
“你……”
阿青抬头就想骂人,可对方却笑的那么和善,还那么可爱,看他的样子又很是狼狈,可怜兮兮的。
一想起刚才有个莫名其妙的声音,问她是否救人?阿青就越发觉得古怪了。
虽然他问的是没错了,可谁来医馆看病,会问你们这儿救人吗?
“还请您快一点儿,他快死了。”
阿蛋见这姑娘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便觉得可能是他觉得自己太好看了,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美貌,耽误了这人的命。
学着黎赋极有礼貌的样子,他笑的就越发和善了。
只见阿青俏脸一红,实在说不出什么。
“二叶,这儿有个紧急伤患,抬上去。”
医馆的人速度倒是很快,从二楼冲下来一个人,抬着担架,就把那血淋淋的男人抬上楼。
阿蛋继续傻笑。
“谢谢姐姐。”
脆生生的一声姐,把阿青叫的愣住了,姐?她自己都没长大,就有个男孩儿叫她姐了?
阿青气不打一出来,可是一抬头,那张笑得无比可爱的脸,实在是骂不下去。
她从未如此憋屈过。
“治病救人,是我们医馆的职责,不必言谢,看那人半死不活,在医馆起码要住十天,每日的医药费,看护费……”
阿蛋就见这位姐姐劈里啪啦算了一堆,都没太听懂。
然后就伸手问自己要银子了。
“银子?”
他一脸痴呆疑惑。
当即,阿青就忍不了了。
连银子都不知道,是专程来消遣她的吗?
阿青皮笑肉不笑,插着腰,从柜台里面走出来,围绕着他,上下打量着。
“莫不是从哪儿来的小少爷,这辈子,没用过银子?”
看他唇红齿白,身骄肉贵的,穿的又是最上等的丝绸,的确像是养在金碗里的孩子。
阿青虽然才十五六岁,但从十岁开始就在医馆管账了,性格泼辣不说,视财如命,谁要敢在医馆欠费,那就是和她过不去,到时候就会死的很惨。
“不是,不是,我刚从沙漠中出来。”
阿蛋频频摆手,他的确不知银子是何物。
“姑奶奶才不管你从哪儿来,二十两银子,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否则……”
阿青故意摆出一张无比狰狞的脸,看的阿蛋以为,自己要被吃了。
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成了这家医馆扫地的仆人。
而那位被自己救了的仁兄,仍旧半死不活的躺在医馆里,一时半会儿也醒不来。
那位姐姐说了,他得在这儿打工到八十岁,才能把欠的债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