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辞旧梦542025-10-31 10:419,854

6

丁海文是我爸的亲大哥,他既然开口了,我还怎么拒绝?

不过满打满算,除了我爸弥留的那三个月,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

只是名义上的亲戚,感情远没到无私奉献的份上。

我帮衬这些亲戚,只不过是履行我爸的意愿,是孝顺我爸,而不是孝顺他们。

所以我留了个心眼,房子可以买,钱我也会出,但不会付全款,按揭买房,我付月供。

产权挂在我名下,他可以去住,想住多久住多久。

就这样,我在镇上他买了套两居室带装修的楼房。

我只是好心祝他晚年新婚快乐。

可这份好心被贪婪的人看到后,就刹不住车了。

丁海文结婚没多久,丁海芬丁海武也以年纪大了,在那个小破院住不惯为由,跟我借钱买房。

一个是我二姑,一个是我三叔,我不能厚此薄彼。

于是又在镇上按揭了两套房。

有了再一再二再三,再三再四再五再六也接踵而来。

丁海文的三个儿子,丁海芬的一儿一女,丁海武的两儿两女,也都找我借钱买房。

不到一年的时间,我给这十几号亲戚,每人买了套房。

有了房子,这些堂兄弟们又开始学车考驾照。

拿到驾照先通知我,然后隐晦地表示没车开。

从那时候起,我对这些亲戚们开始心生不满了,觉得他们把我当成支付宝了。

碍着亲戚这层关系,我又不好拒绝。

可就这么掏钱,我又不甘心,于是折中了一下,从长河贸易的小车队里调了一批旧车给他们开,他们有使用权,但没有所有权。

时至今日,我仍旧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简直太英明了。

人心啊,有时候就是个无底洞。

我在镇上办公司,让这帮半路相认的亲戚有稳定收入,让他们住上楼房,让他们开上汽车。

我不图他们将来怎么感恩报答,可他们却不知足。

丁海文的二婚老婆王喜梅带的头。

说起这个老女人,我也是一肚子槽点。

总结下来对她的评价就一句话,人丑而不自知!

50岁的人了,热衷于穿着打扮,而且审美点和正常人还不一样。

要是长得有几分姿色,还能叫半老徐娘。

可她那张满是褶子的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起码老十岁。

驴脸配上老鼠眼,外加猩唇,就像从卡通片里走出来的动物一样。

按说这个岁数的女人,穿着打扮应该走端庄稳重风。

可她不,她要走纯欲少女性感御姐路线。

渔网黑丝高跟鞋,吊带热裤大波浪,风格多变还偏好浓妆。

还喜欢故作娇羞夹着嗓子说话。

每次见到她,我的脑海中都是一副癞蛤蟆插着花蹲在地上的画面。

我真的很佩服镇上的居民,包容心太强,能容忍这么一个妖魔鬼怪。

换做别的地方,就这样的敢从家里出来,不出10分钟绝对有人报警。

我更佩服丁海文的重口味,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他还当成心肝宝。

7

两人结婚一年后,王喜梅提出要过结婚纪念日。

可以理解,可她的要求不一般。

一般结婚纪念日无非就是请亲朋好友吃顿饭喝顿酒,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

可王喜梅要去旅游,而且还是国外游。

也不知她一个前半生都是摆摊卖菜的穷老太太哪来的这种小资情调。

凭他们的收入,出门没问题,但出国就费劲了。

于是丁海文又找上了我。

反正就是倚老卖老,软磨硬泡,连我去世两年的爸爸都被他搬了出来。

没办法,我只好答应给他们出钱。

本来两个人的事,可丁海芬丁海武得知后不干了,他们也要跟着去。

老人都要去了,那些堂兄弟姐妹也嚷嚷着要去见世面。

最后弄成了组团游,十几口子人出国玩了半个月,一应开销全是我承担。

本想着他们玩够了回国了,就该收心了。

该安安稳稳过日子的过日子,该努力上进的努力上进。

可见了世面的王喜梅又跳出来了,说她在家里坐不住,要创业。

创业没关系,她想火星撞月球我都懒得管。

可她让我投资,还不是小投资。

让我出钱给她在镇上开一个奢侈品专店,算我二成股份。

一个奢侈品专店至少要几千万,我出全资才占二成股,不得不说王喜梅是癞蛤蟆找蝴蝶,长得丑想得花。

就这个平均收入偏低的小镇子,开奢侈品店卖给谁?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然后王喜梅就开始作妖了。

又是绝食又是闹自杀的,逼着让丁海文找我要钱。

不过这次我没给他面子,而是让他管好自己的老婆。

一把年纪的人了,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正途,别整天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她要真想创业,我出全资给她买辆电动三路车,让她继续卖菜去。

好不容易把王喜梅这边摁住,其他人又开始不安分了。

农贸公司的班也不好好上了,三天两头这个闹着要创业,那个喊着要开店,动不动就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去,要跟我谈正事,要让我给他们做主。

那段时间闹得鸡飞狗跳,连带着农贸公司的业务也受到了影响。

我不厌其烦,对这些亲戚们也逐渐开始失望,甚至有心关了农贸公司,不过最终还是没狠下心来。

就这么一点一点把他们的毛病惯出来了。

两年前我回去上坟,回到那处我爸还在时买下的宅院,就有了重新翻盖装修的打算。

该说不说,这个镇子依山傍水,自然景观还是相当不错的。

如果弄好了,以后回来给父母上坟也不用再住酒店,而且闲时也可以回来度假。

而且这里的风景独特,可以带一些生意上的伙伴来钓个鱼,烧个烤,露个营什么的,打造成一个高档的交际场所。

有决定后,我找来设计师帮我设计,然后找施工队开始动工。

那处宅院有2000多平米,按照园林化的布局修建。

草坪花海,假山树林。

房子按照西式风格修建,地下两层地上四层,运动娱乐休闲一体。

整体施工带后期装修,花了2000万,但效果喜人,确实很漂亮。

是镇子上独一无二的豪宅。

这个工程不算小,从施工到装修,用了两年多的时间,直到前不久才完工。

我回去验收趟,说实话,当时都动了等退休后回来养老的心思了。

没想到,在那里我意外得知了一个令我震惊而又气愤的真相。

8

那天看完新房,临走时我站在院外抽烟,遇到一个拾荒老头。

看着得有80多岁了,背个编织袋捡废品。

我心有不忍,说院子里还有一些废纸废铁什么的,如果他想要就送给他了。

老头很感激,一边收拾一边和我交谈起来。

他以为我是外地来的大老板,说很羡慕我们这些有钱人会享受生活。

我顺嘴就说出了我爸和丁海文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老头我也算是本地人。

巧的是,老头不但认识丁海文,还认识我那从未见过面的爷爷奶奶。

他告诉我,我爸并不是被人贩子偷走的,而是被丁海文卖掉的。

当年爷爷奶奶家很穷,丁海文16岁那年,本应排行老三的我爸出生了,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于是丁海文就想了个馊主意,要把我爸卖掉,换钱来贴补家用。

说是无力抚养我爸才把他卖掉的,但真相是丁海文担心我爸长大后会跟他争家产。

而且人贩子也是丁海文找来的,据说卖了200块,丁海文拿到钱先给自己买了辆自行车。

老头还说如果我不信,可以去镇上找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打听,这件事有不少人知道。

我决定弄清真相,借口视察农贸公司留在镇上,寻找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打听。

事实的确如同那个老头所说的一样,我爸的确是被丁海文卖掉的。

因为一开始我爷爷奶奶并不同意,最后还是丁海文在家里大闹了一场后才被迫答应的。

甚至还有个老人记得丁海文曾经跟他打听过人贩子的消息,还有人亲眼见过丁海文和人贩子交易的场景。

查清真相的我,又陷入到迷茫当中。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让丁海文接受法律的制裁?

这件事早已过了追诉期,而且他这个年纪法律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撕破脸质问他?

也没什么意义,就算他承认了又有什么用?

想了很久,我也没能做出选择。

从那天起,我对这些亲戚的态度从一开的亲切,到应付,再到嫌弃。

正所谓态度决定关系,我开始疏远他们。

恰好这帮不安分的家伙又和老孙闹矛盾了。

起因是丁龙去公司财务那里要钱,用途是餐饮报销。

丁龙不在业务部门,没有这方面的支出,而且他的报销金额很高,要10万。

财务做不了主,要求有老孙的批条才行。

于是丁龙又去找老孙,但老孙拒绝给他报销这笔钱,两人在办公室里吵了一架。

随后丁龙带着丁虎丁豹还有陈山陈水他们,9个人把老孙堵在办公室,威胁他签字。

扬言不签字就会让我把他开除。

老孙当时也在气头上,说了句「你们不过是一帮靠着李总混吃等死的废物」,结果刺痛了这帮人的神经。

然后他们就把老孙给打了。

随着这些年我对这帮亲戚们的纵容,他们越来越把自己当回事了。

整天打着长河贸易和我的旗号,在镇子上横行霸道。

我知道再不出手管教他们,日后指不定会给我惹下多大的麻烦。

于是我回去把包括丁海文在内的所有亲戚都叫来,劈头盖脸地训了他们一顿。

那一次我没有讲情面,直截了当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他们继续折腾,让贸易公司开不下去,我也不会再管他们还能不能领到工资。

9

估计就是因为那次翻脸,让丁海文他们有了危机意识。

农贸公司对我来说,只是一块可有可无的鸡肋而已。

我可以随时关掉,也可以随手再开个十家八家的。

一直以来他们都把我当晚辈当亲戚,用各种各样的借口让我来满足他们的胃口。

他们习惯了这种不需要费心费力就能按时领到工资,过着比镇子上大多数人都要优渥的生活。

他们把这当成了理所应当。

可他们突然发现,原来我是不可控的,我也是会翻脸的。

为了能保证自己的生活继续滋润下去,他们有两条路可走。

向我妥协,从今以后尽心尽力的工作。

可这对于生性就游手好闲习惯不劳而获的他们来说,是不能接受的。

于是他们选择了第二条路,借着给丁豹办后事的机会,联合所有亲戚向我发难。

晚上六点,我接到丁海文的电话。

说白天太忙,没顾上招待我,他已经在饭店订好包厢,叫我过去吃顿饭,顺便聊一聊。

按照丁海文告诉我的地址,我来到那家饭店。

推开门进去,好家伙,小小的包厢里坐了足有十几个人。

我打眼扫了一遍。

除了已经死翘翘的丁豹,全都在。

「长河来了,快坐!」

坐在主位的丁海文连忙招呼我坐到他身边。

「大伯,你们都来了,谁给阿豹守灵?」

我坐下后随口问道。

这些人和丁豹有亲戚关系的人都在这,灵堂那边岂不是一个人都没有了?

「没事,那边有殡葬队看着呢,只要不断了香就行。」

丁海文满不在乎地说道。

「长河啊,把灵堂摆在你家,是我仓促了,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大伯给你赔罪了。」

「事发突然,我也没顾上跟你打声招呼,希望你能理解。」

丁海文主动把话题扯到了在我家摆灵堂的事上。

虽然听不出真心假意,可姿态摆的很低,话也说的很客气。

就在我以为丁海文是摆低姿态跟我道歉的时候,他突转的话锋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长河,大伯今天求你一件事,你要给我老人家一个面子。」

丁海文自动认为我不再追究摆灵堂的事,又开始提要求了。

「你说。」

我没有贸然答应,谁知道他要让我干什么?

「还是那房子的事,阿豹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我这个当爹的亏欠他太多。」

「现在他人不在了,我想好好弥补他。」

「他最喜欢你那套房子,你把那套房子给阿豹吧。」

丁海文又是一声叹息,好像是在祭奠他那死去的儿子。

我的大脑有那么一瞬间宕机了。

人都死了,还怎么给?

他该不会是想直接把丁豹的棺材埋在我家吧?

反应过来后不可思议地看着丁海文,这老东西比他两个儿子还不要脸。

不过有句话他说的没错,他的确是亏欠丁豹太多。

但凡他能像个正常父亲一样好好管教儿子,丁豹也不至于这么早就把自己作死。

「大伯,你开玩笑呢吧?在我家摆灵堂我不跟你计较了,现在连房子也惦记上了?」

「让我把房子给阿豹,他人都死了我怎么给他?是烧给他还是等他投胎转世回来住?」

「你好歹也是长辈,70多岁的人了,能不能靠点谱?」

我也顾不上他的身份,直接开口嘲讽。

10

「长风,我是你大伯,你就这么跟我说话?还知不知道孝道两个字怎么写?」

「这事我做主了,过户给你喜梅婶子,就当她替阿豹收着了。」

丁海文一拍桌子,不容置疑地说道。

这番操作把我看呆了。

他凭什么呀?

一句话就要把我2000万盖的房子要走。

还过户给王喜梅,这哪是给丁豹,分明是活人打着死人的借口给自己敛财。

用横死的人发横财,玩的真够埋汰的。

「哼!」

我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有心骂他两句,却又觉得真开了口,自己反倒成了傻逼。

「除了房子的事,另外今天我把咱家这些亲戚都叫过来,还有件大事要通知你。」

丁海文以为我不说话就是答应了,面露得意之色又说道。

「长风,你也30多岁的人了,膝下无后,你有没有想过你挣下的偌大家产将来给谁呀?」

丁海文瞟了在场的众人一样,摘下手腕上的紫檀木串盘了起来。

「你还真是够操心的。」

我故作平静地说道,心里却如同惊涛骇浪一般。

原以为丁海文只是打我那套房子的主意,没想到这老东西所图甚大,都盯上我的财产了。

常言道半路夫妻靠不住,看来这半路亲戚也是如此。

「咱们是亲戚,你爸是我亲弟弟,现在你爸不在,你就是我儿子,我不为你着想为谁着想?」

「今天咱们丁家所有的人都到齐了,我说几件事。」

「咱们镇上的建的农贸公司,以后就全部转到海芬名下,让她当老板。」

「另外,长河名下的长河贸易,也是时候让咱们丁家的人进场了。」

「我是这么想的,长河贸易先拿出80%的股份,我和喜梅占40%,阿龙和阿虎占30%,另外10%给海武。」

「剩下的20%分成两半,一半给海芬和海武家的小辈们,一半我先保管着。」

「至于长风名下的房产,留一套给长风,剩下的咱们每家一套,如果还有多出来的,就给喜梅。」

「汽车嘛,就给阿龙和阿虎,正好他们两个喜欢车。」

「阿龙名下的存款,先转到我名下,统计一个具体数字出来,到时候我根据各家的情况分配。」

「长风,你没什么意见吧?」

丁海文手里的紫檀木串转动着,发出「咔哒咔哒」的碰撞声。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后,扫视了现场一圈。

除了我之外,每个人脸上都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喜悦之情。

再看丁海文,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好像是说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这是当着我的面分配我的财产呢。

我都不知道该说他们是大胆,还是无知呢。

想象很美好,可他们真当我是菩萨了?

我能把长河贸易做出来,岂会是被人随意拿捏的角色?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巧取豪夺那一套,他们就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既然他们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了。

11

当然,我的报复可不离开这么简单。

他们从我这占了多少便宜,加上我爸的身世,新仇旧恨一起算,是时候结束他们的好日子了。

我当即联系老孙,让他找叉车把丁豹的棺材送回丁海文他们住了半辈子的小院里。

又通知长河贸易安保部,派一支30人的安保队伍赶来,以防丁海文他们气急败坏,上演雀占鸠巢的戏码。

第二天一早,后知后觉的丁海文带着一众亲戚来我家兴师问罪了。

估计昨晚都在密谋怎么逼我就范,完全忘了灵堂的事。

要是昨晚来,我可能真的会头疼,没准还得到警局去避难。

可现在安保已经到场,他们想前进半步都不可能。

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就这智商和反应力,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看着院门口那一帮呜呜渣渣乱叫的人,我蒙上眼罩继续睡觉。

可笑的是,被安保拦在院外一个多小时后,他们竟然选择报警,声称房子被我占了。

我以为随着社会的进步,人的智商也会跟着提高。

可事实证明,蠢货任何时候都存在。

比如我的这帮亲戚们。

也不知道他们是觉得人多就能说服警察,还是他们以为谁报警谁就有理。

我没有过多解释,直接拿出产权证。

然后他们就因为报假警被带走了。

我不可能一直在这待着,等他们从警局被放出来,就会想尽办法把房子占为己有。

除了留下安保队伍,我也开始进行下一步。

先把农贸公司撤回长河贸易总部,把派来的工作人员全部召回。

丁海文他们15个从农贸公司领工资的人立刻原地失业,失去唯一的经济来源。

他们的房子和车都在我名下。

我反手把这些全部抵押给银行贷款,最短期的那种。

到期不还钱会发生什么?

银行自然会通过正当途径,强制收回抵押的东西。

农贸公司撤走后,丁海文他们急了,不停给我打电话。

我把直接拉黑,只等过了银行的贷款期限看好戏。

丁海文他们死心不改,多次试图闯进我的新房,不过都被安保拦住了。

按照我的吩咐,他们来一次就报一次警。

到后来警局都抓的不耐烦了,干脆派人每天在附近巡逻,只要看到他们出现,直接驱逐。

银行那边发来消息,因为我逾期未还贷款,已经强制收回抵押的房产和车辆。

这就意味着,丁海文这些人已经无车可开无房可住了。

他们会去哪呢?也只有那个小破院能收留他们了吧。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5年前我把他们从地狱带到了天堂,让他们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

可他们不知足不感恩,贪欲泛滥。

现在我亲手送他们回到以前,让他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父亲的忌日到了,我回到镇子上去扫墓。

丁海文他们也在,不过不是来扫墓的,是来找我的。

「长风,咱们聊聊?」

给我爸上完香以后,在墓前等候多时的丁海文主动开口说道。

我看都没看他一样,直接上车离开。

新家都有人打扫,干净整洁。

红花绿草大树,我慢悠悠地喝着啤酒。

「李总,那些人来了。」

半个小时后,啤酒喝完,安保队长走了过来。

「走,出去会会他们,通知那些人,可以开始了!」

我微微一笑,挺胸向外走去。

12

交头接耳的丁海文他们,见我出来,全都凑了上来。

「长风,你可算出来了,咱们进去说,这帮看门狗拦着不让进!」

丁海文迈步就要往里走。

不过脚还没落地,就被安保队长伸手拦住了。

「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侄子的家,你还敢拦我?」

丁海文故作愤怒训斥了安保队长一句,扭头看向我。

我咧嘴一笑,丁海文见状也露出了笑脸。

「这是我的员工,当着我的面骂我的员工,你又算什么东西?」

我盯着丁海文骂道。

丁海文的笑容一下僵在了脸上。

「长风,咱们是自家人,有什么话好好说,我好歹也是你大伯,你这样可就没礼貌了。」

片刻之后,丁海文又开始我拿架子了。

老东西直到现在还没看清形势,妄图借长辈的身份拿捏我。

「哈哈,我可没什么大伯,我从小跟在我爸身边长大,从没听他说过我有大伯,更没见过!」

我夸张地笑了笑,大声说道。

这个时候,有不少或无意路过或被有意叫来的镇上的居民围了过来。

「长风!」

丁海文大叫了一声。

「当年你爸被人贩子拐走,我们已经和你爸相认了,你在这装糊涂有什么意思?」

「我你是大老板,不缺钱,看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可你爸临终的时候是怎么跟你交待的?」

「咱们是亲戚,任何时候都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那种,难道你要做那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人吗?」

「就因为咱们闹了点矛盾,你把公司撤走,还耍阴谋诡计夺走我们的车子和房子,你一个晚辈,就是这么做事的?」

「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你还认不认我们这些亲戚?」

丁海文注意到有不少人围观了,开始施展演技,试图先声夺人。

「哈哈!亲戚?丁海文,我想问问你,什么叫亲戚?」

「互亲互爱互帮互助的,那才叫亲戚,你也配在我面前提这两个字?」

「正好今天不少镇上的父老乡亲都在,咱们就掰扯掰扯这件事。」

「丁海文,我爸真是被人贩子拐走的吗?」

我大笑两声,看着丁海文的眼睛高声问道。

一提到我爸的事,丁海文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

「不然呢,他才1岁,不是被人贩子拐走的,还能是自己跑丢的?」

丁海文强装镇定地狡辩道。

「我怎么听说,是你把我爸卖掉的?」

我又问道。

「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爸是我亲弟弟,我怎么可能卖掉自己的亲弟弟。」

丁海文的嘴唇哆嗦了一下。

「先别激动,我既然敢说这话,肯定是有证据的,有请证人!」

我拍了两下手,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从院里被带了出来。

「几位大爷,有劳你们当着大伙的面说说我爸当年丢失的真相。」

我冲那几个老人点了下头。

「丁海文,你还认识我不?我姓武,当年就住在你家西边。」

「你弟弟刚满1岁,你要把他卖给人贩子,你爸妈不同意,你就作死闹活逼他们,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丁海文,当年你跟我打听过上哪能找到人贩子,那时候,你弟弟还在你家,好端端地你打听人贩子干什么?」

「丁海文,当年你抱着你弟弟,把他交给那一男一女的时候,我可就在旁边不远看着呢,你还从他们手里拿了200块钱。」

「丁海文,当年我就在镇子上卖自行车,你弟弟不见那天,你从我店里买了辆自行车,你家都快穷的吃不上饭了,哪来的钱买自行车?」

几个老人依次指着丁海文说道。

他们可都是我专门找来的知情者,为的就是揭露丁海文的丑恶嘴脸。

撤销公司算什么?收回房子车子算什么?

他亲手卖掉我爸,还想着瓜分我的财产,对于这种靠我养活了5年,反过头还想咬我一口的白眼狼,我的报复才刚刚开始。

「天啊,卖掉自己亲弟弟换自行车,这还是人吗?」

「早就听说镇上姓丁的一家人没好东西,今天算是见识了!」

「前半年,那老头的小儿子醉酒开车怼到了半挂车下边,死无全尸,这就是报应!」

。。。。。。

围观者纷纷议论起来。

「胡说,你们。。。你们污蔑我!」

丁海文后退了几步,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叫骂着朝那几个老人冲去。

不过被安保人员拦住了。

「污蔑你?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可值得污蔑的?」

我走到丁海文面前,指着他的脸问道。

「我。。。我。。。你就是不想养我,故意往我身上泼脏水!」

「现在你爸不在了,你就欺负我们,你这个不肖子孙。」

丁海文喘了几口粗气,又开始狡辩了。

13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都是这个镇子上的人,或多或少也听说我和丁家的事。」

「我叫李长河,5年前,我爸得了绝症,这个叫丁海文的人找到我们,自称是我爸的亲哥哥。」

「之后我爸来到了镇上,度过生命中最后的3个月。」

「咱们镇子不大,相信不用我多介绍,你们也知道姓丁的这一家人以前过得有多落魄。」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过得还不如城市里的乞丐,住的房子还没有狗窝好。」

「丁海文他们编造了一个寻亲几十年的悲情故事,骗取我爸同情。」

「我爸在临走之前嘱咐我帮衬他们。」

「于是我专门在镇上开了一家农贸公司,把他们都招了进去,每月发工资。」

「从那以后,这些人就把我当成了血包,无时无刻都在吸我的血。」

「有一个算一个,打着公司和我的旗号,在外边欠账签单,偷公司的货物出去卖。」

「丁海文要结婚,自己有三个儿子不找,让我给他买房。」

「丁海芬要买房,丁海武要买房,放着自己的儿女不找,找我这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侄子。」

「老的占完便宜,小的也不错过,什么堂哥堂姐堂弟堂妹都来找我要买房。」

「一年的时间,我在镇上买了15套房,买了房,他们又要买车。」

「这还不够,还要出国旅游,平时一点正事不干,整天琢磨着怎么花钱,三天两头拿着发票去公司报销,恨不得自家买卷卫生纸也要我给他们出钱。」

「今天想买这个,明天要干那个,放个屁都恨不得让我给他们掏笔出气费。」

「丁海文的二婚老婆王喜梅,卖了半辈子菜,50岁的人了,不想着照顾好她那70多岁的新郎,要创业,开口问我要3000万,我不给,整天要死要活闹腾。」

「为了弄我的钱,这些人挖空了心思,上半年为了报销一笔10万块的餐饮费,把农贸公司的经理打了,他们哪来的底气?还不是仗着有我这个亲戚吗?」

「丁海文的小儿子丁豹,几个月前出车祸死了,谁家死人谁家摆灵,全天下都是这个道理。」

「可他们怎么干的?趁着我不在,撬开锁把棺材摆进我家,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吗?」

「因为他们打经理的事我训了他们一顿,他们觉得我不好拿捏了,开始图谋我的财产。」

「丁海文摆下鸿门宴,把这些人全叫来给我施压,让我把这处宅院过户到王喜梅名下。」

「这还不算完,他们还要分掉长风贸易的股份,一分不给我留。」

「除了股份,还要房子,还要车子,还要存款,只要是我名下的财产,他们全要分掉。」

「我不答应,就要跟我动家法,打我骂我说我不孝。」

「各位评评理,我没吃过这些亲戚一粒米,没喝过他们一口水,反倒养活了他们5年。」

「到头来也没喂饱这十几头白眼狼,反倒还惦记着把我吃干抹净。」

「我把把农贸公司解散了,把房子车子收回去,我做的有错吗?」

我把早就想好的说辞大声说了一遍。

「李总,摊上这样亲戚,你倒了八辈子血霉,咱们无亲无故,但我支持你,趁早离这些王八蛋远点!」

「对,这些家伙不配为人,卖弟弟坑侄子,逮住一头羊往死里薅啊,就是一群畜生!」

「我呸,镇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渣,咱们联合起来给李总做主,把这些混蛋赶出去,让他们滚!」

「对,让他们滚!」

「滚出去!」

「滚出去!」

。。。。。。

14

片刻沉默过后,浪潮般的喊声响起,全都是声讨丁海文他们的。

「把这些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的丑恶嘴脸都拍下来传到网上,让他们不管走到哪都被人唾弃!」

有人掏出手机对准丁海文他们一顿猛拍,随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到曝光的阵营中。

「诸位,过了今天,你们将臭名远扬,这一切都是你们自找的。」

「这是我给你们的一点小小教训,让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人,以后不要这么贪心,不是自己的不要惦记!」

「虽然不知道是谁带头打我的主意,不过从今以后,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没有好日子过了!」

我冲着丁海文他们得意地说道。

「丁海文,都是你害的,老娘要跟你离婚!」

最先发难的是王喜梅,直接一巴掌就甩了过去。

「还不是你说要把长风的家产都弄过来,都是你撺掇的。」

丁海文人老气不老,回敬了一巴掌。

「丁海文,你坑死我了,卖亲弟弟这种事你都干得出来,那怪那天你让我对长风用家法!」

「咱家有个狗屁家法,都是你现编的!」

丁海武紧随其后,对丁海文动起了拳头。

「你他妈敢打我爸!」

丁龙替他爸出头。

「你敢吼我爸?」

丁勇也上了。

现场乱成了一锅粥,丁家人打成一团。

男的拳打脚踢,女的手撕嘴咬,一个个都像是生死仇人。

互殴并没有持续太久,还没打死人就被赶来的警察制止了,随后这家人就被带回了警局。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们。

据镇上的人说,他们干的丑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只要他们露面,迎接他们的都是唾沫和臭骂。

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也有不少,有些脑洞大开地还会加点碎砖和石块。

总之镇上是没这家人的立足之地了,没过多久他们全都灰溜溜滚蛋了。

但关于他们的消息从没停过。

有人见到丁龙丁虎被送进监狱,有人见到丁海文瘸了一条腿瞎了一只眼在火车站乞讨。

有人说烂尾楼里发现一具死尸,像王喜梅,是饿死的。

有人见到丁海芬丁海武在街上捡破烂,有人在亮着小粉灯的店里见到了。。。

这家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死的死残的残,都是苟延残喘。

相比之下,横死的丁豹倒是最幸福的一个,没受什么罪!

管他呢,我叫李长风,从来没什么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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