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皇帝说,姜家也知道自己此次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然而任凭姜家如何挣扎,三司会审,证据确凿,姜家幺子姜永直接就下了狱,其他一干人等也在清查。
皇上极力瞒着消息,然而姜贵妃自有耳目,消息传到朝仪宫的时候,姜贵妃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动了胎气。
后宫又乱了。
十几个太医守在朝仪宫,皇上更是连早朝都没上完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姜钰和周荷躲在栖霞宫中,尚能听见外面不同寻常的动静。
资历老的宫人忍不住啐了一句。
“谁生孩子也不跟她似的,折腾的整个后宫都不得安宁。”
周荷在旁边听见了,静静的说:“贵妃娘娘这是早产,本就凶险,父皇紧张子嗣也是应当的。你们可把好自己的嘴门,别有的没的都往外说,招来祸事,我可护不住你们。”
宫人们听见了,讪讪的住了嘴,赶紧退下。
姜钰还是头一次看见周荷如此小大人的样子,不禁莞尔。
“你算是长大了。”
周荷眨了眨眼睛,轻轻说道:“姐姐总不可能陪我一辈子的,姐姐放心,在这后宫之中,我已经学会该如何生存。”
姜钰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
朝仪宫足足折腾到夜间,忽听一声嘹亮的啼哭,姜贵妃终于生下来了,是个男婴。
皇帝喜提皇子,贵妃生产凶险,最后一番波折,母子平安,看着虚弱的躺在床上的姜贵妃,皇上不论有过什么气,也全都消了。
太医适时进言:“贵妃娘娘郁结于心,恐怕月子里难以安稳,或会落下病根儿来,还望时时宽慰,千万要放宽心才好啊。”
有太医打了预防针,姜贵妃又拉着皇上的手低低哭泣,皇上终究为美人折了心。
第二天早朝,皇上御笔亲断,姜仲申抄家斩首,姜永不许为官。
这是向满朝廷宣战,表示自己一定会向着姜家,把一切罪责推到姜永这个不成器的姜家后辈身上,还只给了高高拿起轻轻放下的处罚,谁人能信?谁人能服?
御史台叩阙谏言,皇上让太监打他们板子,御史台都是一群又老又臭的硬骨头,不可能向皇帝屈服,皇上直接发了狠,来一个打一个,都打的皮开肉绽,只能趴在床上。
皇帝本以为这般就可以摆脱这群老顽固,然而御史台仍旧不服,让家里的下人抬着他们,继续向皇帝抗议。
皇帝气极了,给每家下了圣旨,大概意思是说儿子看着老子伤重至此不在床前尽孝,反而让老子拖着病体在外面瞎逛,若再有这样的,科举全不录用。
皇帝卑鄙无耻的拿他们子孙的前程威胁,御史台的老头子们屈服了。
但是没有关系,他们还有友军——为了抗争他们都被皇上打成这样了,丫的你们怎么还不上呀?
接下来,大理寺,刑部,各种各样的官员插缝见针的和皇帝闹腾这件事,皇帝一一都抗住了,不论这群官员说什么诛心之言,皇帝只当自己耳聋眼瞎,全给他们拖出去打一顿,再挑几个无关紧要跟着瞎蹦跶的罢了官,挑几个不顺眼的贬去地方,再挑几个骂的狠的直接拿下……皇帝毕竟是皇帝,臣子们抗议无效,险些将自己折损进去,渐渐偃旗息鼓了。
这是一场拉锯战,最后皇帝胜利。
魏少年时时在皇帝身边给他打气。
陛下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皇帝很受鼓舞,每天能多扒两碗饭,他深知人是铁饭是钢,为了和这群逆臣抗争到底,他绝对不能趴下!
而魏少年一边给皇帝打气一边给六皇子通风报信——让咱们的人撤吧,就做做样子,皇帝已经一根筋到底,不可能胜利了。
六皇子依言行事,抗争结束之后发现果真只有自己的势力未受损。
姜钰从厨房端出饭菜出来,忍不住感叹了一声:“终于消停了啊,这段日子,连后宫都不得安宁。”
魏少年也有些感叹:“要不说命运两字最是奇妙,我本以为姜家此次是必死之局,谁知姜浣动了胎气,难产生子,逼得皇上不得不为他们母子拼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