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心头一动,有些悚然。
“镇边王虽然手握重兵,但也正是因为他的存在威慑齐国这么多年,令他们不敢造次,若是镇边王没有了,齐国举兵来犯,皇帝又该如何应对?”
这种引狼入室的事情,真的是昏君所为!
前世的时候,齐晋两国的确常常交战,那时已经没有了镇边王,但是有镇边王的儿子周容予,颇继承的几分镇边王的神勇,才威慑住了齐国。
但是周容予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真相。
那时候,一个手握重兵想要为父报仇的重臣,一个虎视眈眈想要侵犯的齐国,内乱,外敌……晋国必然是风雨飘摇。
“皇帝若是真的如此做了,那实在是糊涂!”
魏临轩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这段时间跟在皇帝身边,他实在不是一个有心胸的人,依我看,镇边王有危险。”
姜钰心头一动,他竟会和她说这种话,看样子是有了自己的打算。
“你莫不是想要提醒镇边王?”
魏临轩轻轻摇了摇头。
“我也是在纠结此事。不论任何一个皇帝上位,镇边王的存在对他们来说都是威胁,没有人会放过他的。日后六殿下即位,若是有这么一个威胁也不好,但他若是不在了,齐国又是一个大。麻烦。”
“从来都是兔死狗烹,这兔子还活蹦乱跳着呢,就开始杀狗,怕不是活腻味了。”
还有话他没说,他想要做的才不是股肱之臣,才不是要辅佐明君,他更想要的是一个傀儡皇帝,而他大权在握,必要之时甚至可以谋权篡位。
然而镇边王是皇族人,一个手握重兵的皇族人怎么可能看着他来蹦跶?
可是齐国若是趁机作乱,也会让他焦头烂额。
他想要的,是暂时留下镇边王,攻下齐国,统一天下,再收回兵权。
前世周容予率领的军队摇旗呐喊,“这天下是晋室皇族的天下,不是他魏临轩的天下”,那一刻他似有顿悟,他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没有收回兵权,没有更早地解决齐国。
今生,可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姜钰知道他心思很重,也多少猜测出了他的想法,只难得的是如今,两个人竟然彼此交谈阴谋诡计,也不觉得尴尬。
魏临轩心里明白自己的姐姐不是前世自己以为的那个娇弱美人,心机,手段和狠毒,她样样不差,这辈子完全展现在他的面前,没有藏着掖着,反而让他放心。
“姐姐且等着,这长安城的天,可有的变呢。”
……
欧阳笑这段日子过得实在是苦兮兮。
刑部和御史台还有大理寺全都来催他赶紧开始三司会审,他心里记着皇帝的要求,今天说少这个,明天说少那个,一直拖着。
就这样拖了两天,所有人都明白了。
哦,原来你欧阳笑又是来给皇帝当狗的啊!
于是欧阳大人就开始了人嫌狗厌的日子。
走到哪里都被朝臣挤怼,当面背后全都吐他口水,更有甚者走到大街上都有人给他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说他和贪官是一伙的。
百姓哪知道是什么,哪知道他是为皇帝办事,只知道他护着贪官罢了。
以至于欧阳大人在京城中的名声急转直下,原本有几家媒婆说好了帮他说项亲事,如今也全都回绝了,走的时候还甩甩帕子。
“真是晦气,差点儿连累了老娘的名声,耽误老娘生意!”
后来欧阳大人晚上一个人走夜路回家,不知被哪里冲出来的四五十个大汉套上麻袋打了一顿,虽然他武功高强,但也双拳难敌四手,毫无还手之力。
那群大汉打完了他还兴奋高呼。
“丐帮义薄云天!专打贪污狗官!”
这喊声惊动了巡防营的人,巡防营的人解开麻袋看见是他,顿时一脸嫌弃。
“大人走路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自己摔成这样?走吧,走吧,散了散了……”
欧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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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皇子府,六皇子和魏临轩坐在一起吃茶,欧阳笑抹着眼泪呜呜地哭。
“幸亏臣的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否则早就拿面条上吊去了,要不然也得买块儿豆腐一头撞死。”
魏少年打了个哈欠。
“你说的这两个法子全都死不了。”
“我该怎么办?”
“诺。”
魏临轩难得热心肠的递过来一把匕首。
“削铁如泥,一刀封喉。”
欧阳笑恼羞成怒,一把将匕首拍落:“我不是让你帮我想法子自杀,我才不要死呢!我是问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可就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