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月有心想拦,但贺元乔是什么人,堂堂骠骑大将军,能被王府里几个出工不出力的家奴拦住?转眼就没了人影。
贺兰月赶紧下了床:“绿茵,快帮我更衣,我们立刻进宫。”
“我陪你一起去。”慕容景也站了起来。
“别了,我这小月……你也还在病中呢。何况你一个男人,无召私闯后宫,皇帝知道了恐怕又要揪你的小辫子。”贺兰月摆了摆手,给了慕容景一个安慰的笑容,“放心,我这么机灵,就算是在皇后跟前也吃不了什么大亏,再说还有哥哥呢。”
贺兰月进宫了,被绿茵搀着,做足了病歪歪的模样。还没走到皇后所在的未央宫,就被太监拦住,转去了皇帝居住的太极宫。
太极宫里,皇帝坐在龙椅上,皇后也在,贺元乔则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坐在皇后对面。
“妾身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千岁长安。”贺兰月一进门就要行跪拜大礼,身子颤巍巍的,好像随时都会摔倒。
“王妃不必多礼。”皇帝板着脸道,“赐座。”
皇帝此时正生气,明知道贺元乔最护着他妹妹,偏在贺兰月小产的时候召人进宫,还让贺元乔碰上了,害的自己耳根子都不清静。
“听说王妃小产了,本宫以为你武将出身,不似一般普通女子那样难过,没想到王妃身子竟然还这么虚,本该好好养着才是。本宫今日召你进宫,着实欠考虑了。”皇后抢先开口,一副自责的模样。
“皇后娘娘体恤臣妾,不嫌臣妾来的晚,已经十分大度了。”贺兰月柔柔道。
“是啊,咱们皇后娘娘仁心,母仪天下之人嘛,自然是大度。”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贺兰月一扭头,发现一个穿着桃红色宫装的妃嫔扶着太监的胳膊走了进来,头上首饰华丽,脸上笑容娇俏,身段优美,十分明艳动人。
“妾身给丽妃娘娘请安。”贺兰月软软的往起来站。
丽妃是皇帝身边现在最得宠的妃子,大婚那日,贺兰月见过她。
“快坐下,知道你还在小月里,哪儿那么多规矩,还是身子要紧。”丽妃帕子一甩,这才转头朝皇帝皇后行礼,“臣妾给皇上、皇后娘娘请安。臣妾听闻肃亲王妃入宫了,知道她还在小月,想着不方便出宫探望便干脆来太极宫看看王妃,还望皇上和皇后娘娘不要怪罪臣妾冒失。”
“你有心了。”皇帝对着丽妃,明显语气柔和了许多。
“哎呀,王妃的脸色怎么这样差,可是刚才累着了。”丽妃一坐下,就关切的看着贺兰月道,“还在小月里呢,这么折腾真是受罪。”
丽妃这么一说,皇帝的脸色立刻就难看了几分,一边的贺元乔更是狠狠瞪了皇后一眼。
皇后脸色乍青乍白,却依然得端着:“本宫听闻王妃小产,很是难过,便着意打听了一番,据说王妃是因为王妃处罚府中侍妾不当,那家里人到王府闹事,才导致王妃不慎小产的,此事可当真?”
“确是如此。”贺兰月点头。
“皇后娘娘,您这话什么意思。”贺元乔不愿意了,“那侍妾偷换了我妹妹的安胎药,想谋害王爷的孩子。我妹妹不过罚她跪在佛堂忏悔,她自己想不开投缳了,难道还要怪我妹妹?”
丽妃也皱起眉头:“罚跪佛堂而已,这么轻的责罚那侍妾都受不了,分明是她自己的事。那侍妾的家人还有脸上门闹事,可见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她一个有身子的人,若在房里好好将养着,不到处乱跑,也不会碰上那家人。”皇后强自辩解。
“我妹妹是肃亲王正妃,不过在自家院子里走走,又没到外面去,哪儿能想到会碰上那种无耻小人?莫不是皇后娘娘在御花园走两步崴了脚,不去怪宫人没有将路铺平,还得怪娘娘自己不小心了?”贺元乔一点儿没给皇后面子的意思。
皇后被噎了一下,很快又道:“本宫不过是想说,王妃原是有身子的人,更该多注意。眼下孩子没了,不仅王妃伤心,王爷也伤心。王爷今年都二十三了,若这一胎好好生下来,就该是小世子了,也是为皇家开枝散叶啊。”
说完,皇后用帕子揩了一下没有半滴泪痕的眼角,幽幽看向皇帝。
皇后是从太子妃熬到后位的,皇帝处处警惕慕容景的事,她心里门儿清。果不其然,皇帝也点了下头。
“唉,景弟只怕伤心难抑啊。”皇帝叹了口气。
皇帝给自己弟弟说话,贺元乔也没法反驳。贺兰月见状,忽然顺着椅子滑到了地上,跪了下来:“陛下,都是妾身自己招惹的祸事,害的王爷也失了嫡子。王爷又病了,妾身也是为王爷着急,才会去花园采露水。王爷的身子实在不好,妾身,妾身……”
偷偷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贺兰月眼里的泪花立刻就泛了出来。
“景弟又病了?”皇帝一脸明显装出来的讶异,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雀跃。
“是,王爷病了好几日了。”贺兰月低头道,“陛下,妾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陛下恩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