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乔是着实疼爱自己这唯一的妹妹,自母亲过世前,拉着他的手郑重叮咛,一定要他照顾好贺兰月开始,贺元乔就把贺兰月当作眼珠子一般的小心,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不过贺元乔毕竟当时年纪也不大,又是个男孩子,除了对贺兰月千依百顺,在贺兰月“成长为大家闺秀”这事上,也没起到任何正面作用,否则贺兰月也不会从小在军营厮混,最终成为女将军了。
贺兰月舔着脸把自己跟慕容景“做的好事”告诉了贺元乔之后,贺元乔果然如贺兰月所想,暴跳如雷,抬手就朝贺兰月脸上扇过来。
贺兰月紧闭双眼绷直了身子,然而等了半天,这巴掌迟迟未落,她忍不住偷偷把一只眼睛睁开了条缝。
“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如期而至,贺兰月狠狠抖一下。
咦?不对啊,怎么一点儿都不疼?
贺元乔一开始确实气的半死,贺兰月做出如此有辱门风之事,他身为贺兰月唯一的亲人,怎么能不生气。可是手抬起来了,望着贺兰月的脸,最终还是没舍得。
舍不得怪妹妹,贺元乔便怪上了自己,干脆折回手倒抽了自己一巴掌。
“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让你吃苦了。”贺元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在陈府过的委屈?哥哥听说陈云岸在家里养了个不清不楚的女客,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贺元乔一个大男人,自责的眼圈都红了,也不知道怎么脑补了贺兰月在陈府的“悲苦生活”。
贺兰月前世是单亲家庭的独生子女,跟自己老爸关系也不怎么好,没想到穿越一糟,竟然遇上了这么个好哥哥。如果这件事真像贺兰月说的那样,也是贺兰月自己作的,跟贺元乔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贺元乔却把错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贺兰月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哥哥,月儿在陈府没有吃苦,月儿只是遇人不淑。当初是月儿自以为是,不知陈云岸心里根本没有月儿。不是哥哥的错,哥哥不要再怪自己了。”
兄妹俩抱头痛哭,贺元乔一个劲儿的表示,便是嫁了肃亲王,今后绝不会让贺兰月再吃半点亏。贺兰月感动的一塌糊涂,哭的稀里哗啦。
回到自己院里的时候,贺兰月还因为哭的太厉害而有些头疼。吸了吸鼻子,贺兰月撅了嘴。
都怪慕容景,如果是他跟哥哥说,自己也不用哭成这样了。
不过知道哥哥这么疼自己,也值了。以后不管自己做什么,都会有哥哥给自己撑腰。
有人疼的感觉,真好。
“小姐,您洗把脸吧。”绿茵备了水,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贺兰月的脸色。
之前贺兰月没让她进厅里,她也不知道贺兰月兄妹俩说了些什么。只是见贺兰月出来的时候,脸哭的跟花猫一样,回来的一路上也不说话,心下便有些担忧,会不会是少爷狠狠责骂小姐了。
“绿茵,你说哥哥这么好,为什么现在还没娶妻?”贺兰月歪着脑袋看绿茵。
贺元乔年轻有为且父母双亡,先不提别的,若是嫁了他,至少不用伺候婆婆,直接就是贺家女主人。可京城谁人不知贺元乔宠自家妹妹宠的无法无天,私下里还有传言,说他们兄妹有染,传的可难听了。就这样,哪怕传言不实,也得担心自己跟小姑子的关系,哪个高门贵女敢嫁给贺元乔为妻啊。
但这话绿茵怎么敢跟贺兰月说,只能拿话本里虚无缥缈的话来搪塞贺兰月:“大约是缘分未到吧。”
贺兰月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缘分这东西,真是强求不得。你看贺兰月之前对陈云岸那么掏心掏肺的,也没换来陈云岸高看一眼。
今后自己得好好帮哥哥把把关,一定得找个好嫂子,让哥哥幸福美满才行!
第二天,贺兰月在家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午膳是贺元乔陪着吃的,准备了满满一大桌子菜,都是贺兰月爱吃的。
一边吃,贺元乔一边对贺兰月道:“虽然你与陈云岸的和离书还未到,但日子紧,嫁妆得快些备起来了。此次你是嫁到王府去,嫁妆定要备足些。晋州那边的……送回来也不合用了。”
绿茵本在一边布菜,听到贺元乔的话,筷子险些掉了。
什么?小姐真的要跟将军和离了?而且这么快就又要再嫁!什么嫁到王府去?哪个王府?
“这些事我自己看顾着就行,哥哥不用操心了。”贺兰月咧着吃的油乎乎的嘴朝贺元乔笑。
“哪儿有出嫁女自己置办嫁妆的,我们兄妹俩虽没有父母操持,但你有哥哥,哥哥定得给你把事情办好了,让你风风光光嫁出去。”贺元乔拍着胸口道,“今日我就让人把嫁妆单子拟好给你看。”
“谢谢哥哥。”贺兰月笑的美滋滋的。
等贺元乔走了,绿茵立马围上来问贺兰月:“小姐,您要二嫁?嫁给谁啊?”
“慕容景。”贺兰月懒洋洋道。
绿茵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结结巴巴开口:“小姐,您,您什么时候跟肃亲王……”
“这个嘛,解释起来有点复杂。”贺兰月挠了挠头,“反正你知道,我下个月初三跟肃亲王成亲就行了。”
绿茵腿都软了,下个月初三?这么急?
“可是小姐,奴婢听说,肃亲王府里已经有两个侍妾了,还有个侧妃。”绿茵弱弱的看了一眼贺兰月。
陈云岸只纳柳依依一个人为妾,贺兰月都不肯。肃亲王家里莺莺燕燕,怎么小姐反而肯了?
贺兰月也郁闷,自己是措手不及,被迫无奈才上了贼船。欺君之罪啊,她可担不起。
只是绿茵这一问,贺兰月才又想起之前慕容景的话来。
什么镇宅,什么做好事,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胡扯瞎编的。当时她只顾着气,倒忘了正经问他了,他到底为什么非要娶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