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凝眼前一亮,他是周裴部下的人?
“我知道了陆姨!”白凝连声道谢,“我这就去找院长。”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赶着去追院长的背影。
陆姨一愣,她不会是想去帮院长闺女儿的忙吧?
院长听到她的声音停下脚步。
白凝累得喘了几口气:“我可以帮你女儿,院长。”
“什么?”院长不明所以。
“陆姨跟我说了,你女儿喜欢的小伙子,是我家那口子部下的人。”白凝道。
院长弄了几秒,又把她上下打量了一圈。
“你是周营长的家属?”他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没错。”白凝直道,“过两天让我见见你女儿吧。”
院长眼中掠过一起惊喜之色,眼珠子滴溜的转了一圈。
随后归于平静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你要是真的能把这件事办妥,我会重新考虑你留在剧院的事情。”
院长很快的改变了态度,不是因为她帮自己的忙。
完全是因为从前闹洪灾的时候,周裴曾经帮过他们村子。
白凝兴高采烈,抓住了一线希望。
随后她跟着院长见到了她的女儿,李碧婷。
一路上院长简单的和她说了一下关于李碧婷和郑海阔的事儿。
李碧婷身量均匀,不高不瘦,相貌甜美,穿着红色的波点裙,扎着单根的马尾辫,有一副邻家妹妹的模样。
听自己父亲说明了来意,她忙拉着白凝去自己房间。
“周营长真是你男人啊?”李碧婷倒了一盅热水,放在她面前,两眼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白凝点了点头。
她主动询问李碧婷和郑海阔的事。
却发现李碧婷的说法和陆姨跟院长的说法完全不一样。
两个版本相差太多。
“海阔才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他早就想来我家提亲。”
“是因为忙,才没来。”
“而且我爹老是嫌弃人家,说什么欺负他少年穷,什么要有志气最重要。海阔家是没钱了点儿,那又怎么样?保家卫国才是最重要的。”
李碧婷喋喋不休的说着,控诉着院长。
白凝很快思索了一下,试探性问:“你爹说的不会是。莫欺少年穷吧?”
“啊,就是这个。”
“……”
白凝沉默了几秒,李碧婷问她:“这话啥意思啊?是嫌弃他穷吗?”
“莫欺少年穷的意思是不要看不起贫寒的少年,因为他们未来有无限可能。”白凝斟酌着措辞解释道。
“可他家也确实很穷啊。”
李碧婷说。
不是骂人的意思吗?
白凝:“……”
她真的是院长的亲生女儿吗?
一个是妥妥的知识分子,再看李碧婷,就跟没读过几天书似的。
“那啥,白凝姐。你别笑话我,我没啥文化……我爹老让我多看书,我看不进去。这话真不是骂海阔哥的?”李碧婷小脸通红,有些局促。
白凝再次肯首,她才放心
“你别误会,你爹也不是嫌贫爱富的人。只是郑海阔喜欢你,却迟迟不上门说亲事,你爹才觉得他把你耽误了,但他这个当爹的,又不好意思直接来问你。”
李碧婷眼睛一亮:“意思就是,海阔哥来提亲就可以了?”
“我爹他会看得起他吗?”
白凝安慰说:“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你日子过得好,你爹怎么可能会不高兴?”
“今天回去,我和我家那口子商量一下,让你和郑海阔见个面,你们好好商量一下吧。”
李碧婷喜不自胜,她真的可以和郑海阔见面吗?
她已经快有两个月没见到他了。
“谢谢你,白凝姐。”
“不用谢。”
白凝摆了摆手,不知不觉便和李碧婷聊到夜幕四合了。
回到家中屋内格外安静,平时高亮的几盏油灯今天也关了,只有周星元屋里还有点光亮。
周裴不在家?
“吃完饭了吗?”
白凝推开周星元的房门,发问说。
却见周星元一个人坐在屋子一个角落发呆,根本不理会她。
两个人又几乎变成了陌生人。
白凝无奈,没有再追问。
看灶台上的东西一样不多,一样不少。就知道周裴今天下午都没回来,周星元也肯定没吃饭。
来到灶台前,正准备起锅烧水煮碗面条充饥,白凝忽然想起来前些天种的葱应该可以摘了。
摘了葱回到屋里,她开了几盏灯,屋里才亮堂了一点。
目光一瞥,屋里的挂历吸引了她的视线。
这上面怎么有个圈?
这本挂历是周裴从部队上带回来的,因为他平时都不在家,白凝没有习惯在日历上圈圈画画,这个圆圈应该是周裴做的什么记号。
今天是什么日子?
脑袋迅速风暴了一圈,白凝努力回想原主从前的生活,忽然一个机灵。
对了,她想起来了。
去年这个时候周裴也回来了,并且也是一个晚上没回来。
周星元那天晚上还在门口做了几个金元宝用火给烧了。
当时原主还骂他不懂事,也不看着点,把房子点了就麻烦什么的。
那天周星元哭得很伤心,因为原主把火踩熄灭了,第二天就被他在床上放了毛毛虫……
她知道了!
今天是六月七日。
是吴营长的忌日……
难怪周星元会这么失落。
“星星,你出来一下。”
白凝放下葱,再一次回到周星元的门前。
见她解开围裙,周星元不解,只是看着她。
“我带你去个地方。”白凝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
周星元眼底闪过一丝惶恐,她不会想趁着周裴不在家,又把自己拉出去丢了吧?
但很快,这种想法被他自己给消灭。
比起卖了他,又或者丢了他。让他那天直接被毒蛇咬死,她不是更痛快。
“你干什么?”
“去陵园。”白凝简单的答复。
周星元心底被一根刺狠狠地戳了一下,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我不去!”
他从来不敢面对自己亲生父亲的死亡。
每年这个时候,周星元都在挣扎恐惧中度过。
可他又忍不住想念……
“为什么不去?”白凝皱眉。
但她好像又能明白一点周星元的想法。
当初他还那样年幼,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父亲死在面前。那种恐惧和无助,连成年人都无法面对和直视,更别提一个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