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带路吧!”
“是!”
穿过长廊,又转过一道屏风,利刃破空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了。
曹真正握着一杆长枪,挑拨撩扎,然后就是一连串的扎扎刺扎。
半晌,曹真一个回马枪,刺在了一旁的箭垛上,穿心而过,露出半个枪头。
姜维和几个亲兵都忍不住喝了声彩,曹真也发出爽朗的笑,“年纪大了,快要握不住枪杆子了。”
“将军春秋鼎盛,年富力强,一招回马枪无人能挡,依末将看来,赵云也不是将军的对手。”
“哈哈哈哈,伯约真是会说话,来,一起吃个饭。”
东乡侯府,后院正堂。
姜维受邀,与曹真一起共进早餐。
按理来说,姜维应该作假,推辞一下的,但他知道自家将军素来不喜欢虚礼,于是在曹真话音刚落,他就应下了。
早餐之丰盛,休说姜维,就连曹真本人也是第一次体验。
什么玲珑灌汤包子,什么虾仁锅贴,什么煎饼果子,油炸桧,配上小米粥,滚烫的豆浆,简直活活美死。
姜维活了二十年,在天水的时候,太守大宴宾客也没有这个排场,一时间,姜维都不敢动筷子。
曹真也是如此,他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不知道这些东西都叫什么,于是命人将厨子找来,一个一个的介绍。
介绍完了,曹真好一顿夸奖,当场就要赏钱。
厨子哈着腰,笑的见牙不见眼:“侯爷容禀,这些吃食虽然是小人做出来的,但这做法都是公子教给小人的,小人不过是动动手而已,哪有公子那样的见识。”
“那也得赏!”曹真一副当家做主的模样,轻拍了下桌子,“去找秦伍,领五百赏钱!”
“五百?”
“五百!”
厨子和姜维几乎异口同声。
但两人的态度和表情却截然不同。
姜维的脸上满是惊诧,心说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一个厨子就随随便便赏钱五百,顶上庄稼人一个月的收入了。
而厨子的脸上却是一副失落的神色,虽然是一闪而过,但他后面为了掩饰而装出来的开心,没能瞒过姜维的眼睛,更瞒不过曹真的眼睛。
“怎么?嫌少了?”曹真冷冷的问道。
厨子瞬间就跪下了,“小人岂敢?”
“撒谎!我分明看见你失落的眼神!有什么隐情,快快说出来!”
“这厨子支支吾吾的,还是不敢说。
曹真重重的拍了下桌子,“再不说,拉出去砍了!”
“我说,侯爷息怒,小人这就说!”厨子冷汗直冒,颤颤巍巍的说道:“侯爷有所不知,公子在除夕和上元节给小的们发过一次赏钱,当时小的在厨房表现好,两次一个拿了三万多,因此...”
“什么?”
“什么!”
这一次,同样的话是从曹真和姜维的嘴里叫出来的。
姜维现在只剩下惊讶,表情都不配拥有了。
曹真追问道:“三万多,府里每个下人都这么多吗?”
厨子的脸上浮现出一抹骄傲,“回侯爷的话,府里除了秦管家之外,就小人拿的最多。”
但曹真的嘴角依然不受控制的抽了两下,他明白,以自己儿子宣扬公平的态度,其他人就算少,也不会少太多。
府里上上下下五六十个下人,过两个节,一百多万发下去了,这么多钱,能为边郡扩充多少部队?
简直就是浪费!
曹真气呼呼的,瞪了厨子一眼,后者立刻趴下去了。
“没你的事儿了,你下去吧!”
“是,侯爷。”
良久,姜维才回过神来,看了看曹真,却没有说话。
曹真却能读懂姜维的眼神,“伯约,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你肯定觉得我这儿子是个败家子,是不是?”
姜维起身离席,抱拳说道:“末将不敢!”
“别这么拘束,快坐,坐下来说。”曹真朝姜维招了招手,后者回到了座位上。
“伯约,你是自己人,我也不瞒你。我昨天听昭伯说,他去年一年,挣了上千万!”曹真往姜维这边探头问道:“伯约,你敢信吗?”
“将军,没有什么敢不敢的,令公子天授奇才,生而知之,昨夜末将与他聊了很久。”姜维顿了顿,“说实话,令公子的谈吐,根本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所应该有的,能培养出这样优秀的儿子,将军也不是一般人啊!”
曹真坐直了上身,微微笑道:“伯约这话,是在夸我呢?还是损我呢?”
姜维再度起身,“末将岂敢?”
“都说了别拘束嘛,就当这是自己家一样。”
曹真沉吟片刻,仿佛自言自语般的问道:“昭伯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呢?”
姜维以为曹真是在问自己,便将自己的猜测当做是答案说了出去,“末将以为,令公子之开窍,有如留侯遇圯上老人,张陵逢太上老君。”
“哦?伯约的意思是...昭伯也遇见神仙了?”
“这是目前唯一的解释了。”
曹真捋着胡子,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那我抽空问问他,看看他是否真的遇见过不凡之人。”
“将军不可!”姜维立刻阻止。
“为何?”
“此等仙家秘闻,皆为天机,将军岂不闻天机不可泄露?日后将军问起昭伯,昭伯不说,则是不孝;若是说了,便是泄露天机,恐怕会召来杀身之祸啊!”
曹真的心颤了一下,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伯约说得对,天机不可泄露,那就让昭伯自己领会吧,我这个当爹的,不求他大富大贵,他能平安的过完这一生就好了!”
揉了揉眼睛,曹真这才想起来两人进屋是为了吃饭的。
看着桌子上的粥和面食都还冒着热气,曹真拿起勺子给姜维盛了一碗粥,不错,粥还是温的。
曹真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包子,里面的汤汁射出一条水线,崩得老远,几乎穿越了整个桌面。
两人聊了这么久,包子已经没有那么烫了,不然以他们俩这个吃法,上颚最少得掉一层皮。
囫囵吞専般的吃了两个包子,又咬了一口油条,曹真不顾嘴里还嚼着东西,笑着说道:“你还别说,这小子在吃食上面,还挺有两下子的。”
“说出来不怕将军笑话,这一桌子的东西,末将从未见过,更别说是品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