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见崔驯一脸贱笑的样子，就知道他的业绩不会太差，便大胆的猜了个数字，叶凡话音未落，就看见崔驯的脸上洋溢着狂喜，那份激动似乎要从脸上的每一个毛孔迸发出来，“小啦，格局小啦！公子，就昨天一天，小人就接到了十四万六千块的订单，加上送出去的，一共十六万零六百块，共合五铢钱四十八万一千八百钱。”
一旁的曹數闻言，也有些吃惊的合不拢嘴，叶凡脸上的笑容也随即绽放，不过还是少不了要白一眼崔驯，这样子实在是太欠打了。
不过，令叶凡没有想到的是，一个刚刚复兴的首都，一年前还是荒草丛生，百废待兴，转眼间就有这么强的消费能力了？
当叶凡将心中的疑问说给曹敷听的时候，对方轻笑一声，咽下下口水，“昭伯，你也不能整天就想着制冰啊，卖蜂窝煤啊什么的，应该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才行。你刚才问我为何洛阳城有这么多人购买你的蜂窝煤，那你应该先问问为何洛阳城里突然出现了这么多人。”
被曹數这么一说，叶凡还真有些印象，自己总是坐马车出行，最近这段时间，马车的速度确实比以前慢了许多，赶车的马夫好像也抱怨过街面上的人越来越多，路都不好走了。
接着便听曹數解释道：“我父皇下令，从冀州迁民五万户以填洛阳，从去年开始到现在，已经快要结束了。”
叶凡闻言恍然大悟，河北虽然距离洛阳并不算远，但南北也有着四五百公里的直线距离。
古代的气候相较于叶凡所在的现代，气温本就要低一些，所谓自古燕赵苦寒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大概就是因为冬天太冷，冻得直叫唤。
天气冷，就要寻求解决办法，烧炭取暖是一个非常不错的选择，可是木炭这种东西，并不是谁家都能用得起的，更别说是经历了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了。
于是煤炭就成了他们的另一个选择，不过他们对煤炭另有称呼，有些人称之为石涅，但在汉朝之后，称呼就变成了石墨，乍一听还挺有道理，既描述了外观，又阐述了性质。
然而当人们发现他能够燃烧并且可以替代柴草作为日常燃料的时候，北方人就再次改变了对煤炭的称呼，由石墨变成了石炭，这也是叶凡在加工厂前加上“煤炭”二字的原因。
作为煤炭的忠实用户，这些来自冀州的百姓一接触到蜂窝煤，就发现了这东西的好处，不仅燃烧时间长，不落灰，而且火势还没有减小，最关键的是，再也没有那种难闻而且要命的毒烟了。
敢情自己的蜂窝煤正好碰上了一批识货的客户啊。
正当叶凡在为蜂窝煤的销售开门红感叹的时候，洛阳南城的一个小巷子里，一户由中山国北平县迁来的刘姓人家，也正围着炭盆里的蜂窝煤发出感叹。
起初在搬迁时，家里的老人安土重迁，不愿远离故土，几乎要逃进深山，却在二儿子刘哞的多次劝导下，最终和全家一起来到了洛阳。
前几天大儿子刘咴和刘哞一起去谋求生计时，正好碰上了叶凡派的人前来给建材公司招募工人，二人听说不仅管饭，还有钱拿，就跟着去签了字，结果还没干活，人家就给了一天的工钱。
正当二人喜气洋洋的捧着钱回家时，又正好在家门口碰到了前来送蜂窝煤的崔驯一行，二人报了姓名和住址，一人领了两块回家。
当天晚上，刘哞就迫不及待的点燃了一块，看着炭盆里蜂窝煤的七个小孔闪着蓝色的火光，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蜂窝煤才被烧红了一点点，以刘哞的判断，这块三四斤重的蜂窝煤，至少可以烧一个半时辰。
于是，刘哞就像献宝一样叫来父亲刘羊，“爹，你看，这就是人家洛阳人用的石炭，不是像我们那样，挖出来什么样，就直接拿来烧，而是做成了这种带孔的方块，不仅好看，而且耐烧，关键是没有毒烟了。”
刘羊见儿子说的兴起，便蹲下去瞧了瞧，半晌过去了，果然没有闻见毒烟的味道，再看看肩膀上，也没有落灰，这时，架在蜂窝煤的陶罐，已经将水烧开了。
刘羊也呵呵笑道：“这京城的人就是聪明，连石炭都变着法儿的烧，还改个名字叫什么蜂窝煤，真有意思。”
“爹，当初您老听我的，来了洛阳，果然不是坏事吧？”
“嘁，怎么就没坏处？”刘羊闻言便佯怒道：“这京城人多，什么东西都卖这么贵，你和你大哥又没什么手艺，我们这一大家子人，怎么活的下去？就这什么蜂窝煤，一块也要不少钱吧？”
刘哞笑道：“爹，你多虑了，这四块蜂窝煤，是人家送给我和我大哥的，不要钱。”
“送你是想让你以后去他那里买，你以为这是白送的吗？”刘羊闻言气不打一处来，“越是白送的东西，要付出的代价就越昂贵！
刘哞见父亲似乎真的生气了，赶紧把大哥拉过来，一起解释道：“爹，您别生气了，我和大哥已经找过活计了，就在津阳门外的龙门西山，叫什么...诶大哥，那地方叫什么来着？”
一直沉默寡言的刘咴说道：“龙门建材公司。”
“对对对，龙门建材公司，就是这个地方。”刘哞笑道：“我和大哥被人家雇了，还没上工，就已经给了一天的工钱呢。”
说着，刘哞从怀中掏出自己的那一串铜钱来，捧着递给了父亲，刘羊接过来数了数，瞪着眼睛问道：“好小子，人家雇你们干什么，一天给二十钱？”
“爹，这四十钱是我一个人的，人家管事的说了，一个人一天四十钱。”
“快说说，人家是让你们扛枪，还是让你们举旗？”刘羊脸上再现怒色，恶狠狠的盯着小儿子。
刘哞似乎早就习惯了父亲的喜怒无常，便满不在乎的说道：“爹，您别急，听我慢慢说。我和大哥跟着那公司的管事进去看了一圈，一共就几样活，要么抡大锤敲石头，要么就是给石磨填料，要么就是挑箩筐来回送。只是不能选哪一样，而是每样都得轮换着来，每十天换一次。”
刘羊见儿子说的有模有样，扭头看向一旁的大儿子，见大儿子也点头表示肯定，刘羊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一副担心的模样，“小子，就这么几样活，就给你们这么高的工钱，怕不是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