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的斑块分布在小臂周围，像是被揪住了肉之后拧的，叶凡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叶凡抓住潘淑的手臂翻看着，“怎么会这样？我印象中，你姐姐是个性格很温和的人啊！怎么会对你这个亲妹妹又打又骂？”
“其实，我和阿姊不是亲生的姐妹！
就这一小会，叶凡已经有些难以接受了。
这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里，叶凡听到了太多爆炸性的消息。
眼前的潘淑三句一探头，如果说这是装出来的，但眼底的那几分恐惧是不会骗人的。
潘淑，潘媛，连名字都取自同一句诗文的两个人，居然不是亲生的姐妹。
算了，这件事暂且不论，如果此时顺藤摸瓜，可能会打草惊蛇，叶凡将前一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那你还是告诉我，你姐姐都是怎么骂那个潘毅的吧，好不好？”
潘黎将袖子放了下来，一边整理一边说道：“也许是阿黎的死给阿姊的打击太大了，她才打我骂我的，公子不要对阿姊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傻姑娘，我能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反正，无论阿姊做了什么坏事，公子都要原谅她，好不好？”
这种话一出口，叶凡就知道潘淑一定知道些什么，而且是她口中形容的那种“坏事”。
叶凡也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潘淑就不会说；如果自己答应，潘淑说不定还会让自己发誓。
“好，我答应你，无论你姐姐做了什么事，我都原谅她！”叶凡诚恳的立了个誓，接着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潘淑捋了捋自己的胸口，仰头说道：“阿黎被害的那天晚上，府里也出事了，我也被吵醒了，但阿姊不是，她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似乎早就已经醒了，也可能压根就没睡，我不知道。等到前院安静下来之后，我就发现阿姊生气了，她明显在颤抖，但还是跟哥没事儿人一样哄我睡觉，我便躺下装睡。”
“过了好一会儿，我在黑暗中看见阿姊起身走到门口，很快又回来，坐在桌子边。她应该是急了，不停地在屋里走来走去，直到她开始骂人。她的声音很低，但却是喊出来的，我能听出来，她骂的就是潘毅。阿姊骂他不守信用，骂他是个胆小鬼，骂他是个懦夫。我从来没有听阿姊说过这么难听的话，我紧紧的闭着眼睛，不想看见阿姊焦急的样子，然而却听得更清楚了。”
“阿姊可能是骂累了，歇了一会儿，又开始自言自语，但她的声音变得更低了，我只能隐约听见叽里咕噜的声音，却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了。但我记得，她脱衣上床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
叶凡想了想问道：“那天晚上，你们应该还不知道阿黎已经遇害了吧？”
“是的，我们也是白天的时候才知道。”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夫人来告诉我们的。那天夫人来给我和阿姊一人送了两套衣服，一套深色，另一套就是我现在穿的这件。”
叶凡低头看了看，素色的长裙，应该是母亲委婉的表示慰问吧！
潘淑接着说道：“送衣服的时候，夫人告诉我和阿姊，这几天不要出去了，我倒觉得没什么，但阿姊却不依不饶的一定要问个为什么。夫人百般无奈之下，才告诉我们阿黎被害的消息，当时阿姊就破口骂了一句‘天杀的臭老头”还把夫人给吓了一跳。夫人可能觉得阿姊伤心过度，心神不宁，安慰两句便离开了。”
“那后来呢？你阿姊有没有再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潘淑摇了摇头，“没有了，但从那天开始，阿姊就像变了个人一样，脾气暴躁，对我也又打又骂的。”
“既然我已经答应可以原谅你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你和你姐姐不是亲生姐妹的？”
“因为她不是我娘生的！”
“难道说你娘是你父亲的第二任妻子？”
“不是！公子应该记得之前我阿姊说过的话吧？我亲爹死的早，我娘改嫁给了这个潘毅，阿姊就是潘毅带过来的，我猜阿姊应该是潘毅的亲生女儿。”
“你是说，你姐姐潘媛是和潘毅一起出现在你家的，是吗？”
面对叶凡的突然激动，潘淑有些惊慌，“公子这是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虽然当时我还小，但这点事情还是能记得清楚的。”
“那去年我救下你们姐弟三人的时候，你姐姐骂潘毅好酒惹事的那些话，是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虽然当时姐姐有些夸张，但我们之所以要逃离家乡，就是因为那个潘毅在乡里惹了事，但他到底有没有害死我娘，我不知道。”
“在那之前，你姐姐有没有对潘毅发过火？或者，用生气的态度和潘毅说过话？”
“好像......没有过，也可能是因为在那之前，潘毅一直都把我们姐弟三人照顾的很好，我娘也从来没有抱怨过他。”
“那你姐姐当时说的，你娘被别人害死是怎么回事？”
潘淑的眼眶明显红了，似乎下一秒就要流下眼泪，叶凡有些不忍心再问下去了，但潘淑却咬着牙说道：“当时有人来我们家跟我娘要田地，说那些都是我去世的亲爹的田地，应该归还乡里，最不济也要归还给族里，我娘不答应，他们就经常来闹事，每次潘毅都站在我娘前面，最后把他们赶走。直到有一天，潘毅带着我们姐弟三人一起去市集上卖我娘织好的布匹，顺便买点米回去，然而回去的时候，发现院子里乱糟糟的，屋子的门也被砸了，我娘已经被人害死了。”
叶凡趁机将潘淑抱在怀中，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潘淑也没有抗拒，将脸埋在叶凡的胸口上哭了起来，声音不大，似乎还是担心会被姐姐潘媛发现。
从潘淑这里听来的，对于叶凡来完全是新的线索。仔细梳理一下不难发现，这个潘媛应该和潘毅的关系不一般，说不定真的是潘淑口中的亲生父女。
如果潘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那叶凡不得不怀疑潘媛的身份，究竟只是一个普通的逃亡少女，还是一名高级间谍的徒弟，亦或是搭档。
按照潘淑的说法，像潘毅这样一个爱老婆，又善待儿女的继父，怎么会放得下孩子们独自逃亡呢？而且一向温和潘媛，为何偏偏要在叶凡出现的时候对父亲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