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那可不一定啊！”曹操放下书，坐直了身子，“朕之前听元仲说，你给那些学生上课的时候，喷出一条虹，是真是假？”
“呃...”叶凡有些惊讶，心说这都是半年前的事儿了，但还是得回答啊，“回陛下，确有此事！
“哦？那你是怎么做到的？你难道不知道虹代表着大凶之兆吗？”曹操提高了语速，“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发生之后，满朝公卿上了多少弹劾你的奏本？要不是朕拦着，恐怕你现在早就被那些奏本给淹死了。”
叶凡挠挠头，“陛下，没这么严重吧？”
“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当然以为不严重了！如果你下次再惹出什么事，朕都不敢保证能不能帮你擦干净了。”
“可是彩虹的成因，早就成了国子学人尽皆知的事儿了，现在别说是我，国子学任意一个学生或者先生，都能让彩虹出现！”
曹操将信将疑，“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叫元仲来，他也掌握了制造彩虹的方法。”
嘉福殿内。
“你的意思是说，元仲也能像你一样吐出彩虹？”
“是的，陛下！”
到这会儿，曹操却没那么急了。
既然叶凡敢这么说，那自己有的是时间从曹敷那求证。
“既然你能按照你写的书演示出彩虹，那为何书里剩下的东西，你都没有教了呢？”
叶凡瞥了一眼曹操刚才放在桌子上的那本书，分明是自己给学生们编写的物理教材。
怪不得突然问起自己教书的事儿了呢。
“回陛下，臣给学生们上课，并不是要照本宣科，而是教给他们一种科学的认知手段，只要他们学会了这种方法，那这书本上的知识就不用臣一一给他们解释，他们就能自己学会了。”
“科学，有意思！”曹操边点头边念叨着，“那你就跟朕说说，你这科学的手段，要怎么学？”
“呃...启禀陛下，这种方法，一时半会是讲不完的，陛下要是有兴趣，可以抽空到国子学去听两节课，臣以为，以陛下的才能，肯定一听就会。”
曹操笑了，“那照你这么说，你在这给朕讲讲不就行了嘛？”
叶凡心说，完犊子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陛下，那臣就献丑了！”
曹操微微摆手，示意叶凡开始。
“陛下，这科学的认知手段，最重要的就是要尊重事实，想要通过科学认识真理，就得亲手做，亲眼看，亲耳听，而不是人云亦云的随大流。就像臣和那帮学生们说的一样，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通过眼睛和耳朵，发现一种现象，然后通过动手实践去验证它，最终通过归纳总结出结论，那么这个结论就可以站得住脚，并且不会轻易被推翻。”
“那朕问你，国子学开办到现在，你们通过科学的认知手段，都发现什么真理了？”
叶凡笑道：“真理谈不上，只是发现了一些小知识。”
“说说看！”
“之前在邺城时，臣从硝石身上发现了端倪，进而根据多次的实验，最终在炎热的三伏天，制造出了冰块，这是因为硝石溶于水这个过程是一个吸热的过程，从而使水降温，进而变成冰块。”
“硝石溶于水吸热？”曹操一头雾水，完全听不懂叶凡在说些什么。
“陛下，臣举个例子你就明白了。”紧接着，叶凡起身从面前的杌子上端起一杯水，“陛下，请把手伸出来。”
曹操懵懵的看着叶凡，缓缓将右手伸了过去，叶凡将曹操的手背朝上，然后倒了些水在上面。
倒水的一瞬间，曹操很想将手抽回来，但一想到叶凡刚才说的做实验，就忍住了。
手背上本就停不住水，倒下去之后，就只剩下皮肤上薄薄的一层，再加上殿内摆着四个巨大的炭盆，水很快就蒸发了。
“陛下，怎么样，手背上是不是感觉凉凉的？”
曹操集中注意力感受了一下，在这温暖的大殿里，这点温度变化还真的很难察觉，但曹操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在手背上游走。
“这水是凉的，所以朕才会觉得凉。”
“陛下如果这样认为的话，那我就再做个实验。”
说着，叶凡让曹操伸出另一只手，同样在手背上倒了点水，只不过叶凡故意将手背倾斜，水只沾染了半边。
“陛下，您对着您的左手吹气，看看有什么感觉？”
曹操很是配合，将左手放在嘴边轻轻吹气。
刚吹两下，曹操的眼睛亮了一下，连忙问叶凡，“这是怎么回事？”
“陛下稍安勿躁，听我慢慢解释。”
曹操正襟危坐，摆出和大臣奏对的姿势，聆听叶凡的讲解。
“陛下应该知道，正常情况下，水是凉的，尤其是像现在这样的冬天，水就更凉了，以至于会结冰。但如果我们肯用柴或者煤这些能够烧火发热的东西去煮水，甚至是冰，那么即使是寒冷彻骨的冰块，也能被煮开，并且刚煮开的水，非常的烫，对吧？”
曹操认真的点点头，这些都是常识，就算他从未做过这些事，但也是见过的。
“其实，从科学的角度来说，水从冰块变成沸腾的汤，是一个吸热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水把燃料释放出的热量给吸走了，所以就会变成开水。反之，从开水变成凉水这个过程，是一个放热的过程，而且我们已经熟练运用这个放热过程了。”
“你是说锡夫人！”曹操已经学会抢答了。
叶凡拍了下手，又伸手指向曹操，“对！就是锡夫人！”
但叶凡立刻反应过来坐在对面的是皇帝，而不是弟弟，于是连忙假装挠头，将手收了回来。
所谓锡夫人，也叫汤婆子，就是用铜或锡制成的扁形瓶，充满热水后放置被窝以提高温度，虽然百姓家还不常见，但在上流阶层，已经是家家户户必备的取暖工具了。
“别整这些虚礼了，快接着说！”
原来曹操也发现了叶凡的尴尬之举，但他现在一心想要从叶凡这里获取知识，混不在意这些细节。
叶凡这下就可以畅所欲言了。
“方才，臣跟陛下说，水被烧开是一个吸热的过程，那陛下应该也能发现，水在沸腾之后，一直在冒着白烟，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