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陛下说,洛阳那起案件,明面上凶手已经伏诛,实际上还有人逍遥法外,洛阳恐怕并不是最安全的地方,便让我以成婚为由,把你带到江东来。”
叶凡猝然一惊,“那我们离开之后,洛阳发生什么事了吗?”
“昭伯不用惊慌,洛阳无事。”邢贞拍了拍叶凡的肩膀,“现在看来,陛下之所以让我把你带出来,就是想吸引凶手再次出击,不管凶手的目标是洛阳城里的人,还是昭伯你,陛下都准备了万全之策来应对。”
“啊?这么说来,我不就成了陛下钓大鱼的香饵了吗?”
“呃咳咳,当然不是,陛下深谋远虑,运筹帷幄,怎么可能会这么做呢?”
“那我且问你,你说的陛下安排的万全之策,在我身上是如何体现的?”
“陈将军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陛下对你的重视吗?他可是陈令君的长子,陛下就算真的拿你当香饵,也不会让陈将军来做鱼钩啊!”
“听你这意思,我还不如他陈泰了?”
邢贞连忙摆手,“当然不是,呵呵,我就是打个比方!昭伯应该没有别的问题了吧?那我就先走了,有空再聊,有空再聊,呵呵!”
说完,也不管叶凡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柃着袍子扭头就跑了。
虽然邢贞告诉叶凡,他们此行是要在二月初带着县主和县主的嫁妆回洛阳成婚,但孙权并没有这么说。
彼时,孙权正在与属下百官商量此事。
当提到叶凡要带走大小姐的时候,百官纷纷表示不妥,就连一向和叶凡要好的顾雍也认为不能让叶凡带走孙鲁班。
“这是为何?”
“大王如何看不明白?”丞相孙邵先开口了,“往近了说,叶凡在江东开办了好几家工厂,哪一家的盈利都能抵得上一个郡的赋税了,如果让他走了,那这些工厂怎么办?会不会叶凡一走,这厂就停废了?再往远了说,大王虽然贵为吴王,但也是受魏国册封,倘若有一天魏帝变心,夺了大王的封号,到那时,大王还能面南而称孤吗?如果叶凡在此,以其父曹真的地位,当今魏帝还不会改主意,而储君曹殽,也和叶凡交好,定然不会害了叶凡,因此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放叶凡回去!”
“可是孤该用什么理由留下他呢?”
“大王可以说,此时天寒地冻,且道路泥泞难行,不如就在武昌成婚,待到开春再出发。”
孙权摇了摇头,“如今正月已经过半,到开春也不过一月之事,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步骘提了个建议,“黄鹤楼还有几个月才能完工,不如以此为由,让叶凡留下来参加竣工大典,并且题诗属文。以臣观之,叶凡向来爱出风头,喜欢这种众人追捧的场合,以此为由,他应该不会拒绝。”
众人附和,孙权也只好勉强答应。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叶凡这里。
“什么?这不就是不想让我回家吗?”
“没有,怎么会呢?”顾雍作为全权代表,在邢贞的陪同下过来传信,见叶凡生气赶紧解释,“你是大王爱婿,大王只是想多留你几天,也好让县主再陪陪父母罢了。”
叶凡斜着眼睛看着顾雍,见对方神色如常,没有任何的变化,叶凡才想起来面前这个老头子好歹也是东吴名臣,妥妥的一个老狐狸,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变化来,基本不可能。
“好嘛,步大人不是要我作诗吗?那我现在就可以写一首出来,到时候题在黄鹤楼上就行了。”
顾雍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昭伯大才,天下谁人不知,如此诗情,还是等到黄鹤楼建成那天再当众抒发吧!”
“那假如说你们故意拖慢工期,迟迟不竣工怎么办?如果你们拖个十年二十年,我就得在这等上十年二十年吗?”
“这....当然不会!”
叶凡笑了,“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会这么做,因为就算你们做了,也不可能留得住我。”
“昭伯,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顾雍的语气中明显带了些央求。
但叶凡此时已经不再耐心,“顾大人,认识你这么久,你一直很照顾我,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不过我也不能因为我们两人的私人关系,就不顾大局。我知道吴王不放我走是因为那几座工厂,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等我走了之后,那几座工厂依然还在那里,我会留下专门的经营人员负责操持,我的股份也会拿出一部分,分成三份,一份给吴王和夫妇,一份给顾大人你,还有一份平分给工厂的员工们,这样一来,工厂就能顺利的运营下去,持续给东吴提供高额的税收了。”
听到这里,顾雍也不再说话,毕竟他自己也是叶凡这一番决定的受益人。以目前这几间工厂的盈利来说,就算只有半成的份额,也是他俸禄的上百倍了。
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顾雍的嘴就这样被堵住了。
没过多久,关于要不要放叶凡回洛阳的事情,再一次被当做议题放在了东吴朝堂的高层会议上。
在这次会议上,之前持有支持态度的顾雍不说话了,明眼人都清楚,肯定是收了叶凡什么好处,但目前还没有人说出来。
孙权的态度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问话的口吻也有些随意。
步骘坚持己见,“大王,就算找不到理由,也要将叶凡扣在江东才是。”
孙权两手一摊,“可你让孤用什么理由留下他呢?之前招刘备为婿时,众位爱卿曾献策,说刘备出身寒微,不曾享受过荣华富贵,当以财帛动其心,虽然最终失败了,但好歹也留了他几个月。可是昭伯他和刘备不一样,自小锦衣玉食不说,就连皇宫都时常出入,况且他自己也有着点石成金的本领,区区名利,恐怕难以留住他。”
虞翻突然叫道:“既然套路玩不转,那就直接动手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他难道还敢不从吗?”
“虞仲翔慎言!”顾雍大喝一声,“曹国婿与丹阳县主结亲,正是向天下人昭告,我东吴和大魏永结秦晋之好,而今却对贵客动粗,难道就不怕魏国大军压境吗?”
虞翻不住冷笑,“顾廷尉,顾大人,上次论议此事的时候,你还口口声声说要将那叶凡留下来,今天怎么就变卦了?难不成,你去传达消息的时候,那叶凡给了你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