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于空,嗡嗡作响的舰载机象征着死亡,挂载在两侧的武器对下方与深海舰队交战的昆图斯舰队造成了巨大的损伤。
昆图斯也不得不将一些人手抽调,转而去对付后方的敌人。
但,昆图斯的舰队已显露颓势,面对着两支舰队的两面包夹之势,他也是很难招架得住。
庞大的舰队在逐步走向崩溃,船上的人心也开始动荡着。
“昆图斯将军,我们赶紧撤退吧,我们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是啊是啊,敌人的数量是我们数倍之多,如果我们不能在后面的叛徒合围之前撤军,我们的损伤只会更加的严重!”
专心指挥着战场的昆图斯一听到这些流言蜚语,脑海中的思绪都被打断了,他怒目圆睁的对着这些唱衰的人怒吼:
“死在这里,你们的功名可以传遍整个联邦,你们就是联邦的英雄;而要像个懦夫一样逃跑,你们永远都只能活在别人的讥讽与白眼之中!”
“别忘了——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宿命就是战死沙场!愿为荣耀而死,也不能为苟且而活!”
昆图斯尽力地咆哮着,他的声音,他的话通过广播传递给了所有作战中的人与舰娘。
明明已经被打的一丝斗志都没有,可在这一番话下,受到两支舰队攻击的他们奇迹般的燃起了奋战到底的顽强意志。
天空中,乌云也越发的浓郁,仿佛是在为昆图斯送行一般——面对着两只舰队的强攻,昆图斯手底下的灭杀编号与舰娘在不断地沉没。
一个小时……
昆图斯的舰队被消灭了大半,血水混杂着海水,炮火声与舰载机的轰鸣声成为了战场的主旋律。
两个小时……
三个小时……
经历了数个小时的奋战,猩红的血液布满了海面之上,炮火声……也在逐渐变小。
整个昆图斯舰队被全部打烂,所有有战斗能力的灭杀编号与舰娘尽数沉没,所有船只都被无情的炮火击沉。
他们将炮弹打完,他们将血流干,他们拼上了一切。
最终,所有的一切皆归于平静之中。
炮火声逐渐熄灭,舰载机的轰鸣声也消失了,战争,也即将落下帷幕。
舰桥上,昆图斯将军,无言的看着将他包围的舰娘与深海们。
指挥舰已经被凶猛的炮火直接从中间拦腰截断,那进而产生的爆炸声席卷到了舰桥的身上。
除了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外,其他人无一幸免,都被炸死,壮烈的牺牲了。
“咳咳……看来……还是失败了……”倚靠着指挥台,昆图斯咳出了血来,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但那双坚定的眼睛不曾动摇。
他有过愤恨有过不甘,明明这是再完美不过的计划,却因为深海舰队的到来而宣布告吹。
就连他和他的舰队也无法幸免,葬身在了海底。
他抬起了头,望向着外面,舰桥整个被被炮弹撕裂开来,只剩下他所在位置还算是安然无恙,也只剩下这个位置……
乌云,在天空密布着,随时都有可能下一场大雨。
这场雨,好像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一般,在为他送行。
雨,渐渐的下了下来,由小雨,变成了大雨,那冰冷的雨珠打在昆图斯的脸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也是那么的梦幻。
“咳咳……可惜……”看着这像是为他送行的大雨,昆图斯只感觉苦涩,无奈的一笑后,将自己的眼皮闭上。
手在潮湿的地面上摸索着,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一样——终于,昆图斯的手触碰到了一把具有冰冷质感的武器。
那是一把手枪,是他最爱的手枪,克劳德尔·佩西斯,由柏林的战争之声军工厂私人打造,专门为军中的军官配置。
这也是他当上军官时,就一直佩戴在身边的枪,是名副其实的爱枪。
而现在,他要用这一把爱枪,来彻底终结这一场战争。
布满了老茧,沾染了雨水的手毅然决然地握住了枪柄,昆图斯缓缓的将手枪拿起,冰冷的枪口抵在了脑门上。
“军人的宿命,是战死沙场,而不是苟且偷生。”
“嘭——”
等到夜雷赶到舰桥的时候,昆图斯的脸上带着庄肃,倒在了血泊之中,手中紧紧的握着克劳德尔·佩西斯。
夜雷走到了昆图斯的身前,任由着豆大的雨水打在他的身上将衣服淋湿也没有在意,他的目光与注意力全部集中了倒下的昆图斯身上。
“死……了?”他惊愕的不由得将那两个字说出口。
望着这一位昆图斯将军,夜雷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无言的站在那里,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也不动。
心中思绪万千,终究是化作了一声叹气。
久久的,直到那冰冷的雨水渗透到了骨髓,他才动了起来。
夜雷将头上所戴的海军帽脱下,对着昆图斯将军微微鞠躬。
“尽管你与我是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可你的所作所为完全能够称得上是一位合格的将领 。如果我和你不是对立的关系,或许我们能够把酒言欢。”
正如同昆图斯看待夜雷也有些可惜一样,夜雷看待这一位昆图斯将军,也有些可惜。
可惜……他是维尔萨家族的人。
可惜……像他这样的军人太少了。
又可惜,他是维尔萨家族的人。
夜雷毫无留念的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将一顶白色的海军帽显眼的摆放在了昆图斯的身旁,就仿佛像是在预示着夜雷将自己的过去抛却一样……
战争,终于结束了。
夜雷这一边因为有着强大的损管系统,所以并没有沉没舰娘;但大多舰娘们都已经触发了损管,不仅昏迷了过去,还要在修复桶里泡上个半天才能初步恢复。
深海舰队那边的损失也不比夜雷来的少,原本宏大的舰队此刻看上去却格外的稀疏。
凭借着「aegir」,夜雷顶着大雨与正在忙于整顿深海舰队的指挥官碰面了。
不出意外,果真是他的熟人。
“你是……厌战?”望着眼前的深海,他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就是曾经见过面的厌战。
深海舰队的指挥官也没有否认,她颔首致意。
“是我,夜雷提督,许久不见了。”她的话中带着些许的敬意。
来自曾经熟人的救援,实在是令人唏嘘。
如果厌战没有带着深海舰队来,估计扑街的就是他了。
“能够告诉我,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又为什么而帮我?”尽管在心中找到了一个不怎么可靠的答案,但夜雷还是问了。
他需要一个确切的回答,他想知道理由。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事情,厌战救他,绝对是人在推波助澜。
厌战没有回答,她转过身来,看向着远方的海岛。
“你知道虚境守护者吗?”
面对着厌战的提问,夜雷思考了一下,在大脑中检索着任何关于‘虚境守护者’这四个字的相关词。
但很可惜,尽管他知道很多东西,也知道虚境,但虚境守护者,他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所以夜雷选择了这么回答。
“虚境守护者,是由那位伟大的意志所亲自设立的组织,目的是为了保护代行者。”厌战转过身来看向着夜雷,她眼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而夜雷提督您,正是我等虚境守护者索要保护的对象。”
合着……
自己的真正亲妈救了自己啊……
夜雷心中苦笑了一声。
普拉那,那位意识对他的过度偏爱与溺爱他是能够感受的出来,并且心灵能量越强,感受的就越为清楚。
不过相比起这个,他现在更头疼另外一件事……他已经被联邦政府认定为人脸叛徒了。
在之前撤退与深海舰队交战的舰载机中队的那一刻,估计昆图斯就已经将这一幕汇报给了总部那边。
况且……菲勒克斯海是哪里?
是联邦的近海,如果欧罗巴联邦政府反应再快点,他前脚刚出去,后脚就被逮到了。
如何从联邦政府的包围网中逃出,才是他目前最要紧的事情。
而厌战像是知道夜雷在苦恼这件事一般,那双冰冷的眼眸与夜雷直视着。
“你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们能够来到这里吗?”
“是很好奇。”
见厌战主动提起这事儿,夜雷忽然感觉……自己逃跑的事儿,似乎有戏了。
“因为它。”厌战从胸口里把一个小巧的物件拿了出来,展示给夜雷看。
夜雷看着那一个小巧的物件仔细的打量着,在外表上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除了画了一个不明所以的图阵之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好奇的。
“这是灵能传送装置的钥匙,只要通过它来支付大量的灵能就能通过它来开启通往另一片海域的大门,不过它也是有使用限制的,每一个钥匙只能使用两次。
而我手里……”厌战说话间,就将钥匙丢给了夜雷,
听她说话的夜雷差点没接住钥匙,在将还残留有厌战体温的钥匙收入了兜里后,厌战的话又继续说了下去。
“有两把钥匙,一把交给了你,还剩下一次使用的机会,足够夜雷提督您离开这里;还有一把在我的身上。”
看着眼前的厌战,夜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正欲开口之际——
“多余的话就不必多说,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的,那么——下次再见,深海的代行者,夜雷提督。”她打断了夜雷的话。
厌战激活了她手中剩下的钥匙,在夜雷的面前,她与她的舰队化作了光点干脆利落的消失在了菲勒克斯海上。
看着空无一物的海面,夜雷有些默默无语。
这……就是灵能传送装置的威力吗?
他,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他回到了运输船上,顶着被雨淋湿的身体将残局整理了一下。
最后一眼看着这片满目疮痍的海域,夜雷激活了厌战交给他的钥匙,带着他的舰队,也消失在了菲勒克斯海上。
这片经历过战争的海域,注定成为一段无法被遗忘的历史。
至于夜雷?一个人类叛徒而已,在联邦政府强大的舆论管控之下,他所存在过的痕迹——全部被抹消。
至此,密切斯特党也将前进路途的最后一个敌人铲除,并且……树立起了一个最强最凶最恶的势力……
【联邦历1943年5月10日,英勇的昆图斯·维尔萨将军与深海舰队和人类叛徒鏖战,最终战死在菲勒克斯海上,他与他的将士们将在天国永垂不朽,愿荣耀眷顾着他们。】
马尾藻海的边疆提督——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