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北宁军营内。
沈闹与季容葭一同用过晚膳之后,季容葭便被季赫叫走了,没多久,嬴理便来了。
这一路下来,她自然是看见了嬴理那张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黑的面色。
这家伙,指不定是心里已经把季容葭这丫头处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忙完了?”
沈闹笑着开口询问,说罢,便站起身来朝着嬴理的方向走去。
若是放在以往,嬴理自然是会笑着上前,给面前的女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的。
只是此刻……
反正他心里头正生着气呢。
不见嬴理理会自己,只是看见他举步坐到了一边的桌案前,沈闹便知晓,这家伙必定是在等着自己来哄的。
正寻思着,她只觉得越发的好笑。
走到了嬴理的跟前,直接就坐到了他的腿上,伸出那一条玉臂搂住了他的脖子,笑着开口调侃。
“真的生气了?多大的人了?还去吃容葭一个小姑娘的醋呀?丢不丢人?”
只是听着它语气之中的嘲笑,嬴理心中的蕴意便更深了。
他直接伸手圈住了那坐在自己腿上的沈闹的纤细的腰肢,几乎是想都没想便低头吻住了沈闹那朱红色的唇瓣。
似乎是想要把今日的憋屈都直接宣泄出来。
一吻作罢,沈闹这才伸手捏了捏嬴理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再一次开口调侃,“丢不丢人呐?”
嬴理汗颜,倒是没有想到沈闹竟然会如此这般的嘲笑自己,一时间心有不服。
他嘟了嘟嘴,只觉得更加的委屈了,“哼,姐姐竟还嘲笑我。”
“不笑话你了。”
沈闹一本正经道,而后就准备从嬴理的怀中出来,奈何他的铁臂圈在她的腰上,让她难以挣脱,以至于她便干脆不起身了,直接坐在他的腿上与他说话。
“话说你若是有事要忙的话,我便与容葭一起回长安就好了,你就留在军中吧,战事要紧。”
听着她的义正辞严,嬴理当即蹙眉。
想必这个主意就是季容葭出的。
而沈闹见嬴理听了这话之后,那张小嘴嘟得都快可以挂上几斤猪肉了,沈闹心中便不免想要调侃他了。
可是,沈闹的话都还未说出来,嬴理的声线便事先响起了。
“我觉得战事什么的,还是没有你我的婚事要紧,我需要一个名分。”
反被嬴理调侃了一定,沈闹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你这样,不怕我被你们北宁的子民诟病吗?我看季赫对我的意见好似蛮大的,他看我的眼神很是不友善。”
一听这话,嬴理的面色便有些发沉了。
北宁的大臣们只怕是不会容许一个曾经嫁给过隋释的人来做北宁的皇后的,只是他不管,他只要沈闹,谁也别想让他与沈闹分开。
正在这时候,沈闹的声音变再一次响起了。
她也在这个时候伸手与嬴理十指紧扣,笑着开口说道,
“既然是决心要与你在一起了,那么我自然是希望在你们北宁百姓的眼中,我是一个可以与你相配的人,可是……”
可是大家所关注的,自然只会是她的身份。
她与隋释的关系……
看着沈闹那双凤眸之中闪过了一抹失落,嬴理握着沈闹的手也近了几分。
“姐姐放心,姐姐只需要做好嫁给我的准备就好了,其余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了。若无法让姐姐坐到无后顾之忧,我又如何配得上姐姐呢?”
沈闹一愣,待消化完了嬴理方才所言之后,这才长舒一口气,低头吻了吻嬴理的薄唇,笑道,“我的小理子长大了。”
嬴理闻言,很是满意的冲着沈闹扬唇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来,很是得意的样子。
营帐外,季容葭停滞不前,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季赫,摊了摊手,问道,“爹爹,我们还进去吗?”
季赫听见营帐内嬴理与沈闹的谈话,险些没能直接气晕过去。
他就不信嬴理会不知道营帐外边有人,方才那话,绝对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越想越气,甩袖而去。
……
翌日,城郊竹屋内。
这是沈茫在这儿等沈迟的不知道第几日。
终于,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入了沈茫得耳中。
沈茫火急火燎的走出了屋子,便看见那衣衫褴褛的沈迟朝着此处走来。
沈茫急忙上前搀扶,“你小子,下次不可如此莽撞。”
虽说是在责备沈迟,可是沈茫还输忧心他身上的伤更多一些。
“伤势如何?”
沈迟摇了摇头,“大哥放心,一些皮外伤罢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离开西恒为妙。”
沈茫点了点头,一早就准备好了马车,就等着沈迟来与自己汇合了。
“那楚寰疑呢?是当真死了吗?”
沈迟寻思片刻,随后十分坚定道,“他……必死无疑。”
西恒朝堂之上。
对于老太傅辞官当日在暴毙于家中的情况议论纷纷。
这究竟是谁动的手,自然是不必言说了。只是小皇帝已经杀鸡儆猴了,便是在告诉那些想要辞官还乡的人,老太傅便是下场。
只是面对着那上首的小皇帝,下首的大臣们除去心有不服之外,却还是恐他日北宁大军攻进来,他们便埋骨于此。
以至于,心中想要辞官离去的想法便更甚了。
今日想要辞官的大臣亦是不在少数,眼下朝堂之内气氛剑拔弩张,局势紧张。
“啪——”的一声,楚云稷一拍龙案,站起身来。
而那站在他身边的小太监也在这个时候明白了自家皇上的用意,不动声色的举步离开了朝堂。
不知过了多久,朝堂那紧闭的大门给人打开了。
众人只看见一个身着一袭蔚蓝色锦衣踏了进来。这人容貌俊美,那俊逸的面上带着淡雅的笑意,然而众人却觉得他面上的笑意令人心生胆寒。这人举手投足间尽是儒雅之态,一双蔚蓝色的眼眸直接便落到了尚书令的身上。
尚书令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令他不禁屈膝跪地。
于是,他就真的对着面前的男人双膝跪地了。
“摄……摄政王殿下。”
楚寰疑的寒眸一凝,直接一脚踩在了尚书令的脑门上,一字一顿的开口。
“欺君犯上乃是死罪,拖下去,凌迟处死。”
说罢 楚寰疑这才抬头,与那坐在上首的楚云稷深深地对视了一眼,隐晦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