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柱倾泻而下，反而令季峥野浑身热血更加沸腾。
身上的水柱还未擦干，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季峥野，董事长不行了，你快点过来吧。”苏梅的声音局促的从电话另一端传过来。难得平日稳重的苏梅，这次也慌了神。
季峥野随意的穿上卫衣和运动裤，拿上车钥匙便回到自己的老宅。
刚踏入院子里，整个院子如死一般寂静。
季峥野心脏像是被人用巨石击中一般，只觉得身体沉重无法呼吸，想到爷爷曾经对自己的好，便内疚到不能自己。
所有人看到季峥野回来，都红着眼睛示意季峥野朝里走，爷爷在等他。
“爷爷，爷爷我是小野！我回来了！”季峥野飞快地跑进爷爷的卧室。
苏梅坐在季明宇身边，两只手握着季明宇已经冰凉的手，回首看到季峥野进来，眼睛一眨，眼泪便噗噗噗落下：“季峥野，怎么办，我怎么捂也捂不热董事长的手。”
“我昨天还和董事长说，过两天请假去日本逛一逛。董事长还让我去买羽绒服在北海道过春天。。。”苏梅第一次感觉到心脏空了，只要自己一说话一回忆，就有寒风凛冽钻进心中，冷彻刺骨。
季峥野轻轻走到季明宇身边，像是怕吵醒了他一般，轻轻唤着：“爷爷，我是小野，我回来了。”
“爷爷，我是小野。”
直到喊了两次，季峥野这才明白爷爷是真的离开自己了。
季峥野浑身无力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时之间大脑空白不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爷爷以前经常要自己常回家看看，但自己总是心思在外，对家里的期待目光视而不见。
总以为只要自己愿意，家永远在那里。
现在才知道，家的安全感不是来自家，而是来自人。要是人不在，家就只是一间空房而已。
望着爷爷沉睡的面容，季峥野鼻子一酸，长久以来工作的压力生活的烦恼，此时都化成了委屈。他两只手捂着脸趴在爷爷身边哭了起来。
苏梅安静地站在季峥野身后，也是一脸苍白憔悴。她擦擦眼泪，出去给公司高层打电话通知。
陆铭学正开着车载着杰西卡一起去上班，杰西卡温婉地将头发束起，微笑着聊着天，忽然手机响起。
“陆铭学，季董事长今天早晨离世了。”苏梅打通电话，擦擦眼泪尽量让自己保持平稳的音调。
“啊。。。”杰西卡吃了一惊，所有人都想不到。
几乎下意识的，杰西卡顿了一下问道：“需要我们帮忙吗？季峥野呢？”
“季总裁已经在董事长身边了。”苏梅看看坐在季明宇身边一脸沉默的季峥野，回答道。
“好的，我和陆铭学给公司交代下，让大家不要乱，我们一会儿过来。”杰西卡看看时间，直接作出自己的安排，挂断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陆铭学看着车，听到杰西卡接电话的声音有些紧张，下意识的猜测这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杰西卡挂断电话，沉默一下叹了口气道：“陆铭学，CL集团的董事长季明宇今天早晨去世的。”
陆铭学心脏重重的跳了一下，他下意识的转过脸，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季峥野现在一定很难过。董事长是他目前唯一的亲人了。”
说完后他沉默了一下，用手背擦擦自己眼角留下的泪水：“他也是我的长辈。”
“一会儿我们到公司之后，你先给许澈打个招呼开个简短的公告，以免军心不稳。我和苏梅沟通下拟一个草稿给你，节省时间。”杰西卡一只手轻轻抱着陆铭学，吻吻他的侧脸：“对了，那邱佳琦那边。。。”
“我来联系吧。”陆铭学狠狠踩了一脚油门，加快速度朝公司开去。
邱佳琦推开门，望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有些担忧。
以前都是季峥野早晨第一个到公司里，今天竟然没有到达，是因为生病了还是出事了？
最近学生开学路上人多，会不会是和其他人的车蹭了？
季峥野的性格私底下其实挺火爆的，会不会和什么路人产生纠纷啊？
邱佳琦越想越觉得担心。
拿起手机平稳心情给季峥野打了个电话，对方却一直都没有接听。
邱佳琦坐在椅子上，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半，她拿起电话，给人力资源道：“麻烦你把季峥野的个人资料发给我一份。”
刚刚打开季峥野的个人资料，就有陌生电话打进来。
“邱佳琦吗？我是陆铭学。季峥野的爷爷去世了，我们几个朋友都准备一会儿赶过去，你呢？”
邱佳琦看看手机，陆铭学自己认识，只是他说话的语气好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不过，季峥野家里有有事？！
听到季峥野有事，为什么自己的心会痛呢？
邱佳琦摸摸胸口奇怪自己的反应。
“邱佳琦？你呢？需要我将他家里的地址发给你吗？”陆铭学只听季峥野说邱佳琦失忆，以为邱佳琦现在脑子不清楚，又追问一次。
“好吧，谢谢你。”原本脱口而出的拒绝，最后邱佳琦还是想要接受季峥野好朋友的帮助。
下意识先检查自己穿的衣服，还好今天注意了下，就穿的是白色的连衣裙。
等待短信发到的时候，邱佳琦给内务处的主管打了个招呼，自己提上包先去附近的花店买了所有的白色的鲜花，满满的塞了一车，才往季峥野的家里开去。
门口已经挂起了白色灯笼。里面隐隐传来哭泣的声音。
邱佳琦在家人的指挥下将车停在院子里。
“少奶奶？！”李管家和琴婶跟着出来指挥来到的宾客停车和探视的情况，两人看到邱佳琦的出现吓了一跳，下意识便打招呼道。
“什么？”邱佳琦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向后看看，猜测身后才是正主。
“没有啊。”李管家和琴婶面面相觑，不理解邱佳琦说的什么意思。
李管家刚准备说什么，季峥野的出现打断了对方。
“你来了？”季峥野从屋里出来，看到邱佳琦后上前轻轻抱抱邱佳琦。
邱佳琦轻轻被包裹在季峥野的怀抱中，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拍拍季峥野的背：“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有我呢。”
季峥野听到这话，更加用力地箍紧了邱佳琦，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邱佳琦有些喘不过气，捶打着对方的肩膀：“我要喘不上气了！而且你家人和朋友都在这里，被人看到对你不好的。”
季峥野这一次没有听话。
他稍稍松了一些，却依然抱着邱佳琦，将自己的鼻尖蹭蹭对方的脖颈：“今天没有用香水？”
邱佳琦叹了口气，答非所谓道：“我看大家都在看你呢，要是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吃软饭的怎么办啊？”
季峥野嗤笑着没有说话。
“季峥野。。。”陆铭学从里屋跟出来本想建议季明宇的下一个步骤的，看到邱佳琦的到来，惊讶了一下：“邱佳琦你来了？这么快？”
“有导航啊。”邱佳琦看到陆铭学上下打量着自己和季峥野，用力地挣脱开季峥野道：“季董事长在哪？我作为季峥野的直属上级想来拜祭下长辈。”
陆铭学冲里屋指指道：“在里面，你去吧。”
看到邱佳琦进屋后，陆铭学对季峥野一脸好奇：“不是说邱佳琦脑子有问题吗？我看竟然这么快就能找到你家，会不会之前都是装的？”
季峥野长叹一口气，半晌道：“到时候再说吧。”
邱佳琦进屋后，并没有感到害怕。
她上前为季董事长供上香，轻轻低头闭上眼睛拜祭：“季董事长，您真的养育了一个非常优秀的管理人才。请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尽量不让他受到委屈的。”
季峥野不放心更了进来，看到邱佳琦闭上眼睛虔诚祈祷的样子，不由得停下脚步，静静欣赏着一副美景。
剩下的时间里，邱佳琦拉着季峥野的手，陪他去了火葬场。
纸灰在灵位前随着风的方向四处飘零。周围有其他的亲人随时可以哭出来，季峥野只是铁青着脸沉默着，用小铲子将所有的纸钱凑在一起。
“爷爷，您生前就一直简朴度日，总希望我们CL将钱花在更重要的地方。现在您离开了，我给您多送点钱，你也不怕和别人抢。在那边想买苹果8就买，想吃什么就吃，甚至无聊了回来看我也好啊。”
在场都是季峥野的好朋友们，还有CL集团的重要员工，所有人听到季峥野有心无力的念叨，也都一脸沉默，各自带上鲜花放在灵位周围。
在别人看来也许只是一位老人的辞世，但对于CL集团来说，曾经带兵打天下的一代枭雄真的最后萧然离开没有任何失落。
杰西卡和陆铭学搀扶着苏梅，邱佳琦站在季峥野身边。周围各部门的同事，甚至还有汤乐带着王伟等发型社的同事也过来悼念。
在李管家的安排下，中午大家都在酒店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