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乔溪挂掉电话，表情还是愣愣的，他去找白鹭质问了，这恰好说明他是心虚了吗？
有些嘲讽了笑了笑，随即低头看了看婴儿车内正朝她欢快招手的湛如初，喃喃道：“如初，妈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到底是该回明家去一趟呢？还是应该不再想以前的事，好好和你还有爸爸生活呢？”
湛修寒回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景象，宋乔溪目光温和地望着湛如初，而如初则笑呵呵地对她招手。她的身上被一层母爱的光芒覆盖。
看得湛修寒心中一动，也更加坚持了他要守住这份幸福的信念。
“乔溪时间不早了，我们上楼睡觉吧！”他走了过去，轻轻扶住她的肩。
“嗯，”宋乔溪站了起来，“你去哪儿了？”
“凌锋那儿。”
宋乔溪点了点头，没有再问，抱着湛如初准备上楼睡觉。
湛修寒在她身侧躺下的一瞬间，宋乔溪的心忽然紧了一下，一言不发地翻了个身，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不一会，她感觉身后的人动了一下，一双大手环住了她的腰，他的下巴也轻轻地搁在了她的肩上。
“乔溪，你一定要对我这么冷漠吗？”
宋乔溪鼻子一酸，眼泪也开始跟着打转。
总是这样，无论她想要将自己包装得多么冷漠，但他的一句话就能让她溃不成军。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湛修寒沉默了一下，倏尔缓缓开口：“抱歉，我欺骗了你。那些事情其实我一早就应该告诉你。乔溪，你可以听我说完吗？”
宋乔溪点了点头。
“你之前问的明家和你有很大的关系。你的母亲是明家上任家主的二女儿。和唐家一样，明家和湛家也有许多矛盾，我的父亲在任的时候最大的目标便是吞掉明家。在灭掉唐家之后他用了四年的时间做准备，最后一举灭掉了明家，但明家也是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即使被灭掉之后也有许多残余力量，现在他们大部分力量都隐匿在欧洲……”
原来白鹭说的都是真的……
“既然我的母亲是二女儿，那应该还有一个大女儿吧？”
“是的，上任明家家主没有儿子，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名叫明月，现在不知所踪，但应该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宋乔溪咬了咬嘴唇，白鹭难道真的是明月的女儿明蕴吗？是她的表姐……可是，明月的女儿又为什么会在湛家长大，还成了湛修寒的得力手下，难道就没有人发现吗？
“明家被灭门的那天，你的父母并不在明家，而是带着你在外面玩耍……但是，湛役为了让明家绝后，再无继承人，便派人对你的父母下了杀手。出事的那天下了雨，你的父母为了保护你将你锁在了车里，然后引开了湛家的人……当我赶到的时候，你的父母已经死了……”
宋乔溪咬着嘴唇轻轻地颤抖了起来，怪不得在她的那段记忆中，她除了听到雨声，还有打斗的声音。原来真的是那样，她的父母就是在那个时候离开的……
“那些人原本还想对你下手的，但是被我拦下了，我将你带回了湛家。湛役和褚柔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他们容不得你，说你身上流着明家的血脉，将来长大懂事后肯定会成为湛家的祸害，要我杀了你……”
“那时的我对湛家的生活感到厌恶，也十分反对湛役暴戾的行事方式，于是我打算离开湛家，带着你离开……后来，你不小心受伤失忆了，加上我以死威胁湛役和褚柔，他们终于同意我们离开。后来不到两年的时间，湛役在一次任务中受了重伤，我逐渐掌握了湛家的核心权力，在他去世后，我便继任了湛家家主。”
他的手轻轻地插入她的发丝中，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原本，我是不愿意回到湛家的，可是，那个时候湛家的那些长老对你虎视眈眈，时刻都想要了你的命。我必须拥有权力，控制住他们，这样我们才能正常地生活下去……”
湛修寒说完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夹杂着无限的悔恨与无奈。
宋乔溪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上次见了白鹭之后她便将事情猜出了大概，所以在听湛修寒叙述的时候感情才没有多大的波澜。可是内心还是有些刺痛。
从前，她同情唐胥，现在她同情自己了。
“这就是全部了吗？”她的声音细如蚊呐。
湛修寒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神情也滞了一下。只因为宋乔溪背对着他，看不见。
“是的。对不起，乔溪……我不想告诉你这些，我怕你想起以前的事来会伤心，我其实希望你可以永远忘记这些事情，只做我的乔溪。”
宋乔溪咬着嘴唇半天没有说话。
“乔溪，你恨我吗？”
“我不知道……”宋乔溪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被窝里传来，“在听到唐家发生的事的时候我没有怪你，现在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你呢……”
她和唐胥一样，都是家族毁在湛家手里的人。可是这些错误该怪谁呢？
怪湛役吗？可是他已经死了。
怪湛修寒吗？可是他也身不由已……更何况，他对自己还有救命之恩。
唐胥无辜，她也无辜，唐家和明家都很无辜。归根结底，酿成这一切错误的人还是湛役。既然人死了，这些帐是否就可以告一段落了吗？
可是宋乔溪一想到自己无辜而又善良的父母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
“大叔，我累了，我们睡觉吧！”
睡觉大概是一个很好的借口，宋乔溪逃避事情的时候最常用这个借口。即使她知道自己根本毫无睡意。
“好！”湛修寒点了点头，眸光有些黯然。她还是未转过身来。
房间的灯被关上了，整个房间都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湛修寒听着耳畔不断传来细碎响声，还未来得及想她在干什么，一个轻软的身体忽然拥住了他，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