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家电后院家电无声,水枪一般的啤酒泡沫喷出。
却没喷在杜河身上,反而滋了祝玉龙一身。
原来就在朱宁动手的前一瞬,祝玉龙将瓶口打歪:“港城人喝香槟,谁喝啤……”
话说到这儿,啤酒喷了祝玉龙一身,让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老脸彻底黑了下来,瞪着朱宁:“朱宁,你特么干什么,摇啤酒?”
旋即,他满脸歉笑地看向杜河:“何少啊,实在对不起,我这马仔没见识,您等等我,我换身衣服咱继续谈。”
杜河微微颔首,表示不甚在意。
“朱宁,好好伺候何少!”祝玉龙又狠狠瞪了朱宁一眼,跑进了屋子。
祝玉龙一走,院中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杜河自顾自坐在了祝玉龙专属的沙发上,抽出一根雪茄。
柱子给点上了火。
烟雾缭绕,杜河看似惬意地品味着尼古丁香味,余光却在关注着朱宁和国强。
前世商界杀伐,让他耳聪目明。
在啤酒瓶打开前后,他已经注意到了朱宁和国强的异常。
而且好像就是针对他来的。
杜河没认出国强,原身以前请客吃饭的人多了,不可能把每个人都记下来。
他现在脑子飞转,只是在疑惑自己是不是哪露出了什么破绽,让朱宁有所怀疑。
思索片刻,他朝着四名保镖中最激灵的阿正招了招手,对后者耳语几句。
话刚说话,祝玉龙也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
“实在是抱歉啊何少,让您看笑话了。”
出来的祝玉龙,又是连声道歉。
杜河随手将半截雪茄弹飞:“冇事,祝先生换装的时候,有冇想好我刚才的提议?”
“一千台收音机是吧?”祝玉龙拍拍胸口:“何少放心,一千台就一千台,这次不用您找人,我让宁仔给您送到地方。”
说着,他看了一眼朱宁。
见朱宁还直直盯着杜河,他忍不住一巴掌扇向其后脑勺:“愣着干嘛,今天怎么这么没规矩,滚过来,给何少道歉!”
朱宁捂着后脑勺来到杜河对面,却沉默着不说话。
他心中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在没有消除之前,让他像一个可能是骗子的人道歉,他做不到。
而祝玉龙见到朱宁这副样子,却是怒了:“魂没了是不,快给何少道歉。”
他生怕因为小舅子的行为,让何少对他生了恶感。
气极败坏之下,他抬脚踹向朱宁腿弯:“跪下,道歉!”
扑通!
没防备的朱宁被踹倒,朝着杜河跪了个结结实实。
这下子,他心中的火也彻底被点燃了,挣扎着站起来,朝着祝玉龙道:“姐夫,凭啥让我道歉,道什么歉,你知不知道这小子是个骗货的老赌棍?”
他先前害怕姐夫不信才不肯直接说,这时候受了这么大的羞辱,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祝玉龙原本扬起的巴掌,停在了半空中:“你说什么?”
“我说,这小子是骗货的!”
朱宁伸手一指杜河,扭头看向国强:“国强,你来说!”
祝玉龙目光惊疑不定,落在国强身上。
院中所有人看着自己,国强觉得压力骤增。
他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地凑到众人面前,豁出去了:“这、这位‘何少’特别像我们村的赌棍杜河……”
唰!
杜河墨镜下的眼神,猛然变得锐利。
果然,他没有猜错,朱宁和国强就是冲着他来的!
嗒。
他抽出雪茄叼在嘴上,掩饰着自己的异动,脑子飞速转动。
从外表上看,瞧不出意思端倪。
钢丝走多了,也就习惯了。
而祝玉龙的表情,就有些愤怒了:“草!你特么说什么,何少是你们村的?”
他扬手要去打国强。
国强闪身躲过,着急道:“我,我没说谎,我见过杜河,他们俩长得几乎一模一……”
嗵!
一声闷响打断了国强的话。
原来是杜河在电光石火间起身,朝着国强踹出了一脚。
国强腹部受击,倒在地上身子弓起,仿佛一只煮熟的虾,疼的说不出话来。
“呼……”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杜河朝着国强吐出一口烟气:“扑街仔,我系你哩村寨赌佬(我是你们村子的赌棍)?”
他拿掉嘴上的雪茄,用力摁在国强后颈上。
“啊——”
国强发出凄厉的惨叫,后颈被雪茄头烫得直冒烟。
远远闻着,都能闻到皮肉焦糊的味道。
这时候,祝玉龙等人才反应过来。
哗啦啦——
一众小弟各自手持器具,冲向杜河。
柱子四人也同时行动,背靠杜河将其护在中间,伸手指着一名名祝玉龙手下,暴喝道:“唔好郁(不准动)!”
杜河先前对阿正说的耳语,就是说等会可能会有冲突,要阿正他们学这一句粤语。
这副架势摆出来,妥妥的港城保镖范。
一直默不作声的祝玉龙,心中的天平微微倾斜。
在被怀疑的时候都这么狂,而且保镖都说的是粤语,这还能是假的?
只是……国强无缘无故,为什么要说何少是他们村的赌棍?
祝玉龙心思流转。
但他知道,现在局势一触即发,他这个做老大的必须要站出来了。
念头至此,祝玉龙连忙上前喊道:“兄弟们都别动手,误会误会,何少息怒,是这小子挑拨离间。”
而且就算是假的,他也可以私下查,只要在中泰县,他总能查到!
现在还是先息事宁人,避免最后把事情闹大。
却见杜河看也不看他祝玉龙,起身走到了朱宁面前。
他拨起墨镜,死死盯着朱宁:“冚家铲,你安排人演戏,怀疑我?”
朱宁被杜河的气势所迫,嘴唇颤抖。
他心中涌起一股气劲,脸上横肉抖动几下:“国强他有证据,他说那赌棍胸口有块烫疤,你要是真的,就把胸口露出来!”
“要是我的怀疑有错,随你处置!”
朱宁知道今天不可能善了,一咬牙彻底豁出去了。
祝玉龙还想训斥朱宁来着,听到烫疤的事,又沉默下来。
他微不可查地看了杜河一眼。
露胸口查证这件事,很容易做。
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完全可以做下去。
只要查出没问题,自己完全可以将国强甚至朱宁推出去平息怒火,尽最大力度挽回。
而要是国强和朱宁没说谎,这人真有问题的话,那他绝对不敢露胸口。
到时候,自己要他尝尝敢骗自己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