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杜河两条证据出来。
再加上收音机就在眼前,而颜斌等人看着也和张文国那种流氓不一样,原来将信将疑的霍小筠,眼中的疑惑满满消退。
霍小冰也默不作声地收回手,低下了头。
“走吧,先去城里安顿下来,有什么问题我们细说。”
一行人,坐着拖拉机进了城。
这年头县城的酒店还没那么多,整个中泰县,刨除掉那些旅社、招待所、野鸡宾馆,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迎宾馆了。
这里在闲时,也对普通百姓开放,要价一般贵点,但是胜在环境好、安全。
杜河现在好歹也算是有钱人,二话不说,金钱开道,直接在迎宾馆开了一间标间、一间单人间。
将霍家姐妹暂时安顿在迎宾馆之后,他又下了楼。
颜斌、柱子等几人正等在楼下。
“行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杜河说着,抽出八百块钱塞给柱子等四名保镖:“你们今晚也在县里休息。”
柱子四人拿了钱,和杜河打声招呼之后离去。
颜斌则安静地等着。
他知道,杜哥这会还留着他不让走,肯定有事情吩咐。
果然,只听杜河道:“六子,你帮我去租间屋子,我要当仓库用。”
颜斌一怔:“仓库?杜哥你不是说我们不卖货了吗?”
不卖货,要什么仓库?
却听杜河道:“是不卖货了,但不代表我们就拿不到货了,你先去办,我另有用处,房子尽量大点,新旧没有要求,但必须在机关小区这些地方。”
机关小区等地,有专门的治安队伍,仓库租在这种地方,安全上有天然的保障。
他抽出一千递给颜斌:“房租,多退少补。”
颜斌听懂了杜河的意思,接过钱点点头:“知道了,杜哥。”
……
送走颜斌等人后,杜河回到了房间。
霍家姐妹正坐在椅子上,神情局促,似乎还没有从杜河暴富的消息中回过神来。
见到杜河走进了,两人齐齐站了起来。
“坐吧,今晚就先在这儿将就一下。”
杜河温和地笑笑,将顺手买到的两根雪糕,分别递给姐妹俩。
这一次,霍小冰没说什么,接了过去。
杜河在二人对面坐定,开门见山道:“咱家现在有钱了,我想在县城租个房子,你们觉得怎么样?”
之前他害怕被祝玉龙的人撞上,所以没有选择搬到县城。
但现在小水村老家已经暴露,唯一的用处没有了,还有一大堆村民整天找事,他自然不会让霍家姐妹留在了那儿。
大不了,把住房也租在祝玉龙这类人不会去的机关小区,自己进出门的时候再小心着点。
之所以没有直接让颜斌去办这件事,而是选择与霍家姐妹商量一番。
是因为他觉得,虽然自己现在有钱了,但对姐妹俩该有的尊重,还得在。
对面,霍小冰啃着雪糕,没有说话——对她来说,只要不伤害她们姐妹俩,生活怎么变都只会更好,所以不在意。
霍小筠则捧着雪糕,想了想道:“城里的房子,租金很贵吧……”
“小筠……”杜河不由失笑:“我们现在是有钱人了,就算再贵也能租得起。”
他认真地看着霍小筠:“你要知道,我的钱都是合法挣来的,怎么花都没关系,而且我以后还会挣到更多的钱,我们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你得改变你以前的观念,我们不仅要现在租好房子,等我钱再多点,我们就搬去省城,买房住,当城里人!”
“苦日子,过去了。”
最后一句话说完,杜河稳稳坐在椅子上,等着霍小筠的反应。
却见霍小筠紧紧攥着雪糕棍,似乎有些惘然:“苦日子,过去了……”
她神情几经变幻,蓦然间,一滴滴眼泪无声地掉落。
身旁的霍小冰,原本卖力啃着雪糕,听到姐姐的呢喃,眼眶也瞬间蓄满了泪水。
姐妹俩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从小就过着苦日子。
在霍小筠结婚前,给父母、弟弟做牛做马干活,过得人不如狗。
这一点,从霍小筠结婚之后,她父母从来没主动联系过这边,就能看出来。
她们也曾憧憬过好日子,也幻想自己会和其他女孩一样,阳光自信、大方乐观地活着。
也想象过不少种好日子该有的样子。
可是在霍小筠结婚后,姐妹俩又给杜河原身当牛做马,当仆人。
还从没体会过一天好日子。
本来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谁知这几天,杜河先是变得好到让人不可思议,又很快地赚到了许多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而且还告诉她们——苦日子,过去了?
姐妹俩心中各种情绪交织,如同决堤的洪水。
任由泪水混合着融化的雪糕水滴落,缓缓抽泣起来。
杜河静静地坐了几分钟,缓缓起身:“好好休息。”
他抱着纸箱子出门,回到了自己的单间。
不需要继续问了,姐妹俩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她们,做梦都盼着这一天。
……
……
这一晚上,事情纷呈,远不止杜河和霍家姐妹。
城西的工地上,几座半成品的五层居民楼坐落。
月上中天,夜色已深。
工地上杳无人烟,就连守门的两条大黄狗,都已经沉沉睡去。
而就在工地深处,某间还没来得及打灰的房间内。
朱宁、国强,和另外两个汉子围坐起来,正就着手电筒的光,玩着中泰当地的经典扑克牌玩法——挤黑五。
几人身后的角落里,一个鼓囊囊的麻袋靠墙放着,能看清是个人形轮廓。
“不玩了,不玩了!”
一局终了,脸颊高肿的朱宁直接丢下了手里的牌,面带烦躁地看了眼手表:“九点四十了,杜河那王八蛋不会没收到消息吧?”
“不、不至于吧?”国强整着牌,出声道:“龙哥说了会想办法让何少……杜河知道的。”
“没错,龙哥办事,宁哥你还不放心?”另外一个壮汉附和一声。
只是这句话,却让朱宁脸上的戾气骤然变重:“你他妈会不会说话!”
他一把攥住壮汉的衣领,险些将其推下楼。
不怪他这么烦躁,要是他姐夫通知了那所谓的何少,而今晚没人来救人,那就说明何少是真的港城富少,他朱宁的推断是错!
到时候,以他对祝玉龙这个姐夫的了解,极有可能把他推出去顶缸,平息何少的怒火!
他心中气极,狠狠瞪了壮汉一眼,大步走向麻袋:“我就不信那小子真是港城富少,一定是龙哥没通知到!他老婆睡了一路也该睡够了,搞醒让她给姓杜的写血书!”
说着,他一把扯开了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