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林玉娴心理都要崩坏了,杜河坐不住了。
他起身,借着要给倒水的机会,绕到戴新月背后,朝着林玉娴做了个捂肚子痛苦的动作,又做了个‘医院’的口型。
林玉娴看到这一幕,瞬间领会了杜河的意思。
她美眸一眨,眉头突然蹙了起来。
对面的戴新月看到,关切地问:“玉娴,你怎么了?”
林玉娴不答话,双手捂住肚子,眉头越皱越深,五官扭曲在了一起,额头开始渗出细汗。
这下戴新月彻底慌了,连忙跑上前扶住林玉娴:“玉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哪出问题了?”
“玉娴!”
杜河也挤出满脸的关切,跑过来抱住了林玉娴的肩。
他装模作样上下看了一番,对着戴新月道:“新月姐,玉娴最近肚子总是不舒服,我问她她就说没事,可从来也没这么严重过啊。”
说话间,杜河利用视觉盲区,朝着林玉娴一个劲地使眼色。
林玉娴已经进入状态,装作无力地伸手去推杜河:“都说了我没事,没事。”
“都这样了还没事?”
戴新月着急地吩咐道:“陈先生,你开车,赶紧送玉娴去医院!”
“不,别!”
林玉娴一把抓住戴新月的胳膊,直摇头:“不用,不用。”
戴新月脸一板:“这事没商量,必须听我的,去医院!”
“玉生,你、你先去边上。”
林玉娴装作一副强忍着疼痛的样子,抽着冷气对杜河道。
杜河会意,走到了一边。
林玉娴这才凑近了戴新月耳边,低声道:“新月姐,你、你送我去医院吧,我是那儿疼,玉生……不方便。”
戴新月先是一怔,旋即恍然,忍不住心疼地骂道:“早说不就行了,非得扭扭捏捏等到这时候,我知道了。”
她回想着先前杜河和林玉娴的话语、动作,自动脑补了林玉娴可能得的是妇科病,不好意思让杜河带着去看。
戴新月扭头对杜河吩咐道:“陈先生,你在这儿等我,我送玉娴去医院,有结果了通知你。”
杜河自无不可,装作关心恋人的样子,将戴新月、林玉娴送上了车。
目送车子划破夜幕,驶向别墅区外。
“呼……总算是走了。”
杜河长舒了一口气,走回别墅内。
他一骨碌坐在沙发上,点烟抽起来。
一根烟没抽完,门外响起了声响,林国器开门走了进来。
他打眼一扫,看到别墅只有杜河一人,皱眉道:“玉娴呢?”
杜河熄灭烟,答道:“去医院了。”
“什么?”林国器眉头深蹙,攥紧了拳头:“出什么事了?”
看他的反应,显然十分关系自己的妹妹。
杜河生怕引起误会,连忙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番,当然略过了戴新月来这里的目的、试衣服的过程这些尴尬的桥段。
听到这解释,林国器的面色才缓和下来。
他不拖泥带水,直接坐在了杜河对面:“我看在玉娴的面子上再见你一面,说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国器坐的大马金刀,气场强大。
杜河收敛着自己的气势,在林国器的强大气场中,仿佛一块礁石,任凭浪头击打,岿然不动。
他看向林国器,缓缓开口:“林厂长,大家都是聪明人,你能接到电话准备过来见我,说明也是有求于我,没必要摆着一副施舍的姿态。”
闻言,林国器目光闪动,冷冷扫视着杜河:“求人和求人不一样,你求我的是命、是前途,我求你的只是一套现代化管理系统,并不对等,你要是不喜欢我的态度,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比如公审大会、靶场?”
显然,林国器今天应该在厂子里受了什么气,对杜河的态度愈加冷淡了。
“林厂长这是求我做你和刘县的掮客无果,提起裤子不认人了?”
杜河不咸不淡地刺了林国器一句后,也不再逞口舌之快,直截了当道:“直接点,我可以将现代化管理系统交给林厂长,并且保质保量包售后,保证厂子扭亏为盈。”
林国器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你的条件。”
杜河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一句道:“我要贺春秋、秦粟、辛德来、钱温纶、杨文斌、刘县这几个人在市里所有的资料。”
有了这些资料,他完全可以推导出事情背后所有的线索,三下五除二就能解决眼前的危机。
他看着林国器,等着对方的回答。
“不可能!”
林国器答得很快,斩钉截铁不容商量:“且不说我的权限拿不到刘宽、辛德来的资料,就算我想办法拿出来了,贺春秋背后的人也会知道我和你站在一起了,我没准备那么快站队。”
贺春秋背后的人……
杜河捕捉到了关键词,嘴角微微翘起。
果然,林国器是知道些什么的。
贺春秋背后有人,要借自己来打击刘宽,自己也是在经历了贺春秋、秦粟的背叛之后才品出来的,可一个局外人林国器却能一口道破。
这说明,在彭州市体制内有太多关键而自己却不知道的消息,决定着这场危机的走向。
不过杜河本来就是漫天要价,也没指望林国器真将这些人的资料交出来。
他笑道:“林厂长可以还价嘛。”
林国器眼睛眯了眯,一张脸变得愈加冷厉。
沉默数秒之后,林国器才再开口:“我可以给你讲讲刘宽背后、贺春秋背后都是什么人,他们的矛盾在哪儿,具体那些细节,交给你自己去查。”
杜河眼皮一跳,看向林国器,林国器还的价,刚好压在自己的心坎上,正是自己的心理底线。
林国器不仅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线索,还知道自己准备怎么做,不愧是三十岁就能做到国棉三厂副厂长的人才。
杜河伸出手,做了个手势:“林厂长请讲,我洗耳恭听。”
林国器没急着讲,朝着杜河伸出手:“有烟吗?”
杜河点点头,取出两支烟,将其中一支叼在嘴上点燃,而后利用嘴上那根引燃了手中另一根,才递给林国器。
“呼……”
林国器深深吸了口烟,看着墙上的挂钟:“历史怎么样?”
“略懂。”杜河回答。
林国器点了点头:“懂的话就好说,王安石变法知道吧?”
杜河点头,这是前世高中课本上的内容,学习不错的他记忆犹新。
林国器视线从挂钟上收回来,看向杜河:“彭州现在,有个王安石,有个司马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