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你们还在里面吗?”
赵管家的声音蓦然响起,犹如忽然降临的一声闷雷,章雨衡抬起惨白的脸,紧张的看向了门那边的位置。
“咚咚”
“咚咚”
厚重的敲门声一下又一下的响起,后面紧追着的是管家苍老又空洞的声音。
“夫人,外面下雨了,您开开门啊。”
我快速把这具尸体重新塞了回去。
这个是赵管家,那外面那个是谁?
“我、我该怎么办?”章雨衡紧张的看向大门的方向,管家不厌其烦一下又一下的叩击着。
诡异的安静中,这敲门声仿佛夺命的符咒,一下,又一下。
“先开门,夫人我们不能让他看出异样。”我抱起阿姒站了起来,并朝门的方向大步走去。
章雨衡很快就跟上了我,走到门前,她犹豫的看了我一眼,见我点头,她这才开了门。
管家站在门外,身子有些佝偻,他半垂着眼睛,瘦弱的身体上套着一层和纸一样硬挺的西装。
“外面下雨了,大家都先进来吧。”我轻声说,很快之前那几个佣人还有那位司机都战战兢兢的小跑了进来。
加上我和阿姒,这栋别墅里一共有七个人。
章雨衡、管家、司机还有两位女佣。
刚才那具傀儡不知不觉的混了进来,实在是太明显。
就好像,冥冥之中是有人推动这这一切。
或者说,放出司机和大狗的傀儡,是为了制造恐惧。
我慌忙抬起头,目光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脸上转过。
如果是制造恐慌,那么那个人做到了。
除了管家,在场哪一个人不害怕。
因为他们又即将很快迎来沉默。
只要发出了足够的声音,怪物就会发出攻击,这些活下来的人每晚都在受着这样的折磨。
除了蓝色的怪物,管家的身份也是一个谜。
他不是傀儡。
我带着阿姒第一次进别墅的时候,就看到了他手上的伤口。
而傀儡不会流血。
壁炉里的也的确是人的尸体。
那么他到底是谁?
又为什么要伪装成管家的身份?
他和那些蓝色的怪物,必然有着某种联系。
各种思绪在我脑海里,乱成了一团。
但我总觉得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就差一点点。
还差一点就能浮出水面。
“关于壁炉,夫人和大仙有什么发现吗?”管家的声音不大不小的落了地,大家也都把视线看了过来。
我瞥了章雨衡一眼,她的神色也还算镇定,已经收起了刚才的慌乱。
她的声音还是很自然,只是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能有什么发现,不就是死过一个人吗,真是晦气,说不定现在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些晦气。”
管家的目光在章雨衡脸上停留片刻,后又淡淡的转开了视线。
“让夫人受惊了,只是……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啊。”管家叹了口气,看向外面逐渐阴沉下来的天色,好像特别焦灼。
“每天都是这样,难道还不麻木吗?”章雨衡忽然抓着头发,大叫道。
别墅里灯火通明,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水晶灯晃了晃。
“每天都是这样,反正一到晚上,灯总会莫名其妙的熄灭,那些蓝色的怪物会从各个角落里钻进来,为什么要这样,我做错了什么,不就是想继承一个老头的家产吗,我不要了行不行啊?”
章雨衡忽然的崩溃,气氛顿时凝固了起来。
在场的人,谁不是这样的心情啊。
每天都在担心受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蓝色的怪物给杀掉,为了活命,无论看到什么,经历着什么,也不敢发出声音。
“夫人,没有选择了。”
刘管家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我好像发现我在看他,眼神在我脸上停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
他继续对章雨衡说道:“夫人,既然您已经成为了继承人,那么就要承担继承人的责任。”
“您务必与我们,生死与共。”
章雨衡转过脸,看着我。
她脸上露出了一个讽刺一样的笑容。
“难道我还能跑的掉吗,这别墅里的每一个人都被诅咒了,不管逃到哪里,那些怪物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追过来。”
管家没有说话,后面的佣人却在说着些什么,他们窃窃私语,章雨衡的脸色一黑,人就想往楼上走去。
我刚想叫住她,窗外的天色却完全暗沉了下来。
我慌忙去看,乌云已经在天空的光泽遮了个半死。
现在才下午两三点左右,天却已经快要接近黑夜。
章雨衡也感觉到了异样,在她迷茫的回过头的那一刹那。
别墅里的灯,蓦然灭了。
整个别墅陷入了一场诡异的沉默。
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捂住了嘴。
因为不是完全的黑暗,我们还是可以看见对方一个模糊的身影,我把阿姒紧紧护着,她黑溜溜的眼珠动了动,害怕的紧紧抱住我。
“咚、咚。”一下又一下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外面有人在敲门。
但是这个时候,谁敢去理会。
说不定,外面的那个是什么怪物呢。
谁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蓝色的怪物会不会忽然就出现。
我们保持着一个姿势,似乎是在迎接审判的到来。
终于,那蓝色的一团怪物,如约而至。
它出现在落地窗外。
它平瘪的脸印在玻璃上,慢慢的对屋子里的我们咧开了牙。
它的牙缝里,似乎还藏着昨天吃人的肉沫。
它快要进来了,尽管隔着玻璃。
在我们惊恐的注视下,一团团蓝色的东西从它的身上掉落,那些蓝色的东西像是虫子一样一个又一个的爬满了整个玻璃窗。
我的大脑像是炸开了一样。
我终于发现了。
发现它们到底是什么——
“刹!”
蓝色的汁液瞬间在我们眼前喷出。
玻璃上爬满了蓝色的、黏腻的血液一样的东西。
蓝色的玻璃外,一把闪着幽蓝的淡光的刀刃利落的穿过蓝色怪物的的心脏。
它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掉了下来,最终也化为了蓝色的血水。
玻璃前一片蓝色。
从中好像有一个人影。
雪白雪白,不染一丝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