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闫的幽眸晦暗不明,看着简安宁。
“你为什么要应聘调色师?”
“因为……”简安宁冷眸看向简思柔,“我不想看见简思柔卖善解人意的人设,从而伤害到了我的朋友。”
“除此之外呢?”
“没了。”
“你并不胜任调色师一职。”
简安宁眼神黯然,“是因为我的手吗?”
“贝多芬在失聪十一年的岁月里,创作丰富,写出了全人类的音乐宝藏,历史价值史无前例,所以,没有人可以否定另一个人的价值。”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因为我的手而否定我的价值,那我就更不明白了,我的调色能力已经被你们认可了,你为什么不录用我?”
“因为你不是贝多芬。”
祁闫饶有深意地说完,不再逗留,转身朝门走去。
其他四个高管嘴里一边说着“可惜”,也一边跟着祁闫出了房间。
简思柔的眼里尽是嘲讽,停步在简安宁的身边,耳语道,“还不明白吗?闫的意思是,贝多芬是天才,而你是废材!”
简安宁低下头,默默紧攥了纤手,突然,她追了出去,看着祁闫笔直的背影喊道,“我虽然不是贝多芬,但我和他一样,拥有着热情和热爱!!”
祁闫停了脚步。
“我选择去读美院,选择去做设计师,我要付出比别人多出几倍的辛苦,才能克服来自手的不便,以便完全任务,但我甘之如饴,因为我热爱!我热爱与色彩相关的一切工作,我坚信我可以胜任调色师一职!”
祁闫的唇角噙上一抹满意的弧度,稍纵即逝。
“去人事部办理入职手续吧。”
简安宁怔在原地。
追出来的牧小琪欢呼着抱紧了简安宁,“安宁,你成功了,你找到好工作了!你不用再做一份不喜欢的工作了!”
“是啊!我有喜欢的工作了!!”简安宁开心的抱起牧小琪,两人差点儿摔倒,站稳后,又哈哈大笑了起来。
简思柔气急败坏,走到简安宁面前,讥讽道,“你刚不是还说,你只在幼稚园学过画画吗?怎么又变成美院毕业的了?!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简安宁反讽了回去,“你会对陌生人全盘托出自己的底线吗?比如你的真面目,你会对别人展示吗?”
简思柔恶狠狠地瞪了简安宁,续而道,“你不可以来这里上班。”
“我来不来这里上班,你说了不算。”
“好,我们走着瞧!”
简安宁盯着简思柔离开的背影,轻拧了秀眉。
牧小琪担忧地说,“简思柔该不会又要作什么妖吧?”
“管她作什么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简安宁说完,突然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牧小琪紧张地问。
“我把袁小姐的咖啡喝光了,而且也超时了,这下一定会有差评了。”
“没事。交给我来解决。现在你只要享受找到好工作的心情就可以了。”
“爱你,小琪!”
“我也爱你!”
“嗯,深爱。”
“至死不渝的爱。”
两个女孩肉麻完,又哈哈笑了起来,随即她们像以前上幼稚园的时候一样,手牵着手离开了寰球印染集团。
简安宁刚坐上牧小琪的车,就听见衣袋里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
她取出手机查看来电显示,发现是简西元打来的电话,迟疑地接听,“爸。”
“你今晚务必回家一趟!否则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话筒里紧接着传来一阵盲音。
简安宁无力地垂下手机。
牧小琪同情地看着简安宁,“你爸可真能喊!我在这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回去吗?”
简安宁想了想,回答道,“回去吧,毕竟那个家还有属于我和妈妈的回忆。”
“好。那我送你。”
“嗯。”
……
红色宝马停在气派的别墅群内。简安宁动作迟缓的下了车,她看着驾驶座位上的牧小琪说道,“我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这个真不用。你自求多福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行。开车慢点。”
简安宁目送着牧小琪驱车离开后,转身上了台阶,按响了门铃。
几秒钟后,门被打开。
简安宁看见了白玉婷风韵犹存的脸,这张脸总是无害的表情,却伤了她最爱的妈妈。
“安宁,你回来了啦。”
简安宁没有理白玉婷,饶过她,进了客厅,只见简西元头上放着冰袋,一脸憔悴的躺在沙发上。
她不免关切地问,“爸,您病了?”
简西元忽尔抄起手里的冰袋,起身砸向了简安宁。
冰袋正中简安宁的脸破碎,带着冰渣的凉水顺着简安宁的脸颊滑落。
简安宁浑身冷得一个激灵,纤长的睫毛凝着水珠。
“西元,安宁好不容易才回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啦。”白玉婷温声斥责后,匆忙向楼梯走去,还不忘叮嘱道,“我去取毛巾,西元,你不要冲动,跟安宁好好聊啦。”
简西元倚在沙发上,愠怒地看着简安宁,“你不许去寰球上班!”
“为什么?”
“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思柔有一个你这样右手畸形的姐姐吗?”
“您知道我的手,并不是畸形。”
“我知道,但别人不知道,所有人都传你右手畸形,你要思柔跟每个人都解释,她的姐姐右手并不是畸形吗?你别给思柔丢人现眼!”
简安宁将玫瑰花的唇抿成了苍白的颜色,不愿再与简西元争辩,只是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你不能走!我还没向我保证不去寰球上班呢。”
“寰球,我去定了!”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啊……”简西元气得直喘。
“西元,你身体不好,千万不要冲动,我来跟安宁聊一聊好啦。”白玉婷拿着毛巾自楼梯而下,站定在简安宁的面前,将毛巾擦上简安宁的脸颊。
简安宁反感的后退了一步。
白玉婷只好收起毛巾,慈眉善目地看着简安宁,柔声道,“安宁,听你爸爸的话,不要去思柔的集团上班了啦,你之前不听话,已经害你爸爸的公司倒闭了啦。”
“我爸的公司倒闭不是我害的,那是因为他经营不善造成的,你却把这个错归结到了我的身上。你的三观教育是还保留在胎教阶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