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阳心中很是愤恨。罗旭能和他儿子相提并论吗？
丁怀思仿佛知道苏向阳在想什么，他笑道：“当然，我知道苏总肯定心有不满。但是，事情发展也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
“我想告诉苏总，我们本来的目标是何小菊。苏一哲的死亡，只是一个意外。”
苏向阳身子前倾，神色认真了一些。细细品味丁怀思的话，他相信对方说的是实情。同时，他也佩服对方的老辣。
要是何小菊死了，何右军一定同苏向阳反目成仇。毕竟合作是苏向阳提出来的，何小菊又死在了苏向阳的地盘上。要说实情同苏向阳没有关系，谁信啊。
同时，要是他们的计划成功的话，也是对苏家父子的一次严重警告。他们既然能够杀掉何小菊，也必然能够杀掉苏家父子。真是一次杀鸡儆猴的行动。
再将一切都嫁祸在罗旭身上，算是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给苏家父子惹上何右军这个强敌的时候，又帮助他们消灭了罗旭这个敌人，真是进退有据。
要是这个计划成功的话，真是妙不可言。苏家父子重新回归掌控，因为弟弟的死变得没有分寸的罗旭被清理出队伍，同时给他们的对手何右军找到一个不可能化解的敌人，真是一石三鸟啊。
只是，何小菊没有出现在现场，让行动出现了差错，事情转了一个弯，就连丁怀思也看不清情况到底变好还是变坏了。
苏向阳更是看不清了。但是，儿子死了，以后有机会的话，他一定会报复的。这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
朦胧的局面中，或许只有这件事，是肯定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双方没有再说什么话。气氛很沉默，苏向阳脸上闪现一出烦躁，他道：“既然儿子都没有了，我也不会在做什么妖了。我们还是回归以前的合作吧。这点你就放心。”
“我困了，丁总也是大忙人，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改天再聊？”
丁怀思盯着苏向阳看了一会儿，看他情绪确实不太好，不想再激怒苏向阳，丁怀思起身道：“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丁怀思又回头认真道：“我说的话，还希望苏总认真考虑，不要一意孤行。要是真闹得不死不休，我们脸上都不会好看。”
苏向阳沉默，深深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叹了一口气，最终道：“放心吧，我还不至于发疯。”
又深深看了苏向阳一眼，丁怀思迈动步伐出门。
没有不欢而散，也难说达成什么默契。一个意外，让丁怀思的全盘计划，摔了七零八碎。
“给我查，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谁给何小菊透露的消息，她明明都出现在发布会现场了，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出了苏向阳家别墅，坐到车上，丁怀思看着窗外，对秘书狠狠道。别看他在苏向阳家中表现的阴狠毒辣，胸有成竹，他实际上也被悬在半空。他胸中有一团怒火，迫不及待想要发泄。
被丁怀思的气场笼罩，秘书心惊胆战，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重重点头，快要将头给点下来了。伴君如伴虎，虽然丁怀思穿着中山装，看上去还有几分儒雅，秘书却知道，这从来不是丁怀思的真面目。
丁怀思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狼，而且这头恶狼发起狠来，向来不分敌我。
就像是罗旭，他说牺牲就牺牲了，都没有给罗旭挣扎的机会。
秘书咬紧牙关，眼中闪现出一丝狠色，他可不想落到罗旭同样的下场。
别墅中，苏向阳并没有去休息。透过窗户，他看到丁怀思的汽车发动远去，心中松了一口气。
心中松气，苏向阳却没有立刻离开窗前，他久久站立，面目上满是麻木。
一直让他骄傲的独子死去了，他心中的伤痕，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抚平的。
他也看到了发布会大厅的监控视频，同薛子恩一样，他的注意力，同样集中到那个将苏一哲抛掷在大厅中央的人影身上。
他同样发觉，那个人似乎没有离开酒店。他恨不得将那个人挫骨扬灰。
但是现在重案组接手，他有力气没处使。他不像丁怀思薛子恩那么手眼通天，可以渗透进重案组。他如今麻木站立，是在等待消息。他想要看看，那个人能否逃出升天。
不过，丁怀思刚才透露霍骁已经落网，他还是有一丝欣喜。要是那个人真的逃走了，他还能通过霍骁了解一下那个人的信息。
腿都站麻木了，还没有消息传来，苏向阳不再流连窗外的景色，他缓缓走到沙发边，坐下，拨通了何右军的电话。
“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吧？”
苏向阳的声音，有着深沉的暮气，何右军惊讶却能理解。
“节哀。哎……”
节哀的话，在丁怀思没有来之前，苏向阳已经听过很多了。他无动于衷道：“为什么？”
何右军一头雾水，什么为什么？而且，苏向阳的语气中，为什么有这么大的怨气？
“为什么不是何小菊？”苏向阳大声质问道。本来该死的，是何小菊啊。丁怀思都承认了，他们没有杀苏一哲的计划。
明白了苏向阳的意思，何右军勃然大怒。很难想象这样的话会从苏向阳嘴中道出，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何右军怒气难忍，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合作，肯定进行不下去，因此，他没有惯着苏向阳，他讽刺道：“这只能怪你儿子福薄了。”
何右军此话虽然刻薄，却也没有太过分。
苏向阳不甘道：“我儿子是替你女儿死的，你知道不知道？”他对何小菊的临阵脱逃，很是耿耿于怀。
但是，这事情是一本烂账。要不是他想要同何右军合作，哪会发生这么多事。所有事情，都是他起的头啊。
归根结底，只是一句话。苏一哲确实福薄。何小菊的命，可比苏一哲硬多了。
一直让苏向阳骄傲的儿子，做了别人替死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