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了！”
张一凡暗道，接着，他强压下去心中的不痛快，思维一动，彻底消失在高芸的房间。
他害怕再等下去，自己会忍不住现身，会忍不住拥高芸入怀。
选择，意味着取舍！
张一凡刚一消失，趴在桌子上的高芸突然抬头。她微红的双眼望向张一凡之前站立的地方，眼中一片惊疑之色。
接着，她苦笑一声，喃喃道：“思虑过甚，幻觉也就来了。”
起身，她走到那里，鼻子轻轻一嗅，张开双臂，好似要拥抱一个不存在的身影。
更多的，她只是给自己心中一个慰藉吧。
忽然，高芸脸色一变。琼鼻微微抽动间，白皙脸上，悄然凝结出笑意。
“你真的来过，对吗？”
她仰着头，眸子晶莹，神色欢喜。她如同一个快要渴死在沙漠中的旅人，听到了水声的轻鸣！
“来过又如何，既然没有现身，只能说明，他决定永远消失在我的世界了。”高芸苦笑一声，接着叹息。
她在屋中来回踱着步子，接着，走到窗户边上，狠狠拉开窗帘，不顾刺眼的阳光，她弯腰，附身，朝着远处大喊：
“混蛋。”
“混蛋！”
……
连喊数声之后，她趴在窗台上，泣不成声。片刻，她抬起头，脸上却已经挂上了笑容。阳光下，她白皙的皮肤，仿佛在散发着无比耀眼的光。
她脸上挂着骄傲，比太阳还高！
在认识张一凡之前，她是一个游戏人间的小妖精。她的骄傲，才不会被摧毁呢。她高芸，会渴望爱情，但是，永远，不会低声下气。她会去追求，但永远不会乞求。
生活，还得继续下去。既然张一凡消失，那就当他真的消失吧。
接下来，高芸收拾自己，收拾房间，收拾心情。美美的，她又开始了新的生活。过去，现在，经过那十几声大吼之后，已经完全割裂开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她除了骄傲之外，还有历经沧桑之后的淡然。
――
一处面朝大海的山崖上，有一个小小的木屋。木屋没有多清丽，没有多牢固，很小，很粗糙。仿佛风一吹，那些建造木屋的木板，就会飘向海洋。
木屋前有一个小花园。花园四周没有栅栏。没有修剪整齐的名卉贵木，只有随意点缀在地上的各种野花野草。
小小花园，就像小木屋一样，很是粗糙。如此，两相映衬下，却显出几分生气来。海风不时吹拂在小屋前，屋檐上的风铃，不时发出幽幽脆响，传到前方的海面上，与海风一起，在空中鸣奏。
一条小溪，从小木屋背后流过，溪水的来源，是一个茂密的林子。林子幽深，不时有鸟鸣声传来。
站在小屋面前，张一凡感觉到一丝惬意。
之前被高芸弄的凌乱的内心，稍微安静了一些。但是，他还是拼命将一些念头压住，决定离开高芸，就不能再想她。想的越多，越控制不住自己。
之所以来这里，是因为这是张一凡认定的另一半居住之所。
蔷薇！
一个有点矛盾的女人。一个悄然在张一凡心中扎根的女人。
如果不是要经历这么多选择，张一凡也不会明白，这个女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是如此之重。
或许，爱恨交杂的纠葛，本来就比单纯的爱情，更加折磨人，也更加让人心中牵挂！
或许，正是因为得不到，才显出她的重要。
或许，仅仅只是看对了眼而已。有时候，一眼，就是一辈子。
……
有太多的或许，但爱情不是科学。没有人会明白为什么会爱。所以，张一凡认为，一切，只是命中注定。他再无所不能，也逃不出命运的藩篱。
深吸一口气，张一凡揉揉自己有点僵硬的肌肉，大声道：“蔷薇！我来了！”
他响亮的声音，震动了木屋前的风铃，又伴随海风，传向辽阔的海面，传向天云一线的远方。
吱呀一声，门开了！
还没有目睹蔷薇的面孔，张一凡心脏，就猛烈地跳动了几下。
在张一凡热烈的目光中，蔷薇终于出来了。
她没有往日那般妩媚逼人的打扮。没有艳丽，没有性感，只是一件明黄色的裙子而已。
她不施粉黛，素颜朝天。耳环，戒指，所有装饰品，通通不见。漆黑秀发，被他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挽着。
暮然，张一凡想到了一个词，“返璞归真。”
但是这样的“返璞归真”，却有点刻意为之的意思。就如同那些受了情殇想要遁入空门的人一样，不是看透了，而是不想看了。
望着突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张一凡，蔷薇手扶木门，僵硬在原地。她的眼中，透出一股欣喜，但是，欣喜又在不到一息的时间内隐去。
接着，他柳眉一凝，杏眼含怒，涩声道：“你怎么来了？”
蔷薇声音颤抖，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表里不一，格外矛盾。
张一凡能看清她的内心，却暂时没有解决办法。他有能力让蔷薇对自己死心塌地，但被控制的蔷薇，还是她吗？
抹抹额头，张一凡眼神一动，突然道：“蔷薇，你知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
蔷薇没想到他突然转移话题，狐疑看了张一凡一眼，她没有说话，而是转身搬出一个小木桌子，放在草坪上，倒上两碗粗茶，两人席地而坐。
张一凡脸色一喜，看着蔷薇不动声色的样子，他斟酌道：“我可能见过你妹妹。”
这也是他张一凡第一次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现在的能力，足以在茫茫人海中将有联系的两人找到。
蔷薇低头，抓着茶碗的手微微颤抖。
她对张一凡很是信任，因此，她猛然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从小被人收养，孤独生活二十多年的人，突然之间有了一个妹妹，她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杀人，她很精通。关于家庭的东西，她却不太会。
犹豫了一下，叹息一声，张一凡还是沉重道：“但是，她已经死了。为了救我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