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刚好赶到。
面露为难，气喘吁吁道：“可是、可是小姐，薛大人不许您乱跑……”
“你…你不许多管闲事！”薛百灵慌忙道，又脸红如火的抬眸偷瞧秦恨水一眼，俨然就是一个处于叛逆期的怀春少女。
丫鬟一耸肩，吐了吐小舌。
这幅情景。
秦恨水瞧的好笑，薛百灵玩心还真是重。
他点头：“好！”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北城门那边司马昌还在等着，秦恨水自然觉得大事要紧，冲薛百灵微微一笑，朝前走去。
薛百灵杏眸中透着欣喜，高兴的嗯了一声，乖巧的跟在秦恨水的身侧。
登时。
一股少女清新的香味蔓延在周身，叫人心旷神怡。
二人，一个身后带着兵士，一个身后跟着丫鬟，并肩朝前而行。一个白袍公子，一个襦裙少女，走在人群中，惹来不少路过男女看来。
这在粗衣普通百姓中。
俩人算是衣着华贵的了。
连薛百灵都感觉，走在秦将军身旁，倍有面子，尤其是当瞧见一些女子偷瞧秦恨水，她心中就觉得很是荣幸。
她倒是活泼。
一边吃糖葫芦，一边一蹦一跳的如导游般，为秦恨水讲解这焦城中，哪些铺子做的吃食比较好吃，还告诉秦恨水她喜欢吃一些甜食。
说是吃甜的心情会很好。
“秦大哥，你也尝尝。”她红着小脸，将自己手中糖葫芦递到秦恨水面前。
秦恨水想摸她脑袋，但又及时收回了手，被当成诱骗少女的人就不好了：“你吃吧，我不吃，甜食虽是可口，尽量还是少吃。”
薛百灵将他动作尽收眼底，脸上更加红润起来，可还是禁不住疑惑。
问道：“为什么呀秦大哥？”
秦恨水暗恼，自己说这个干嘛。
无奈之下，花了一小会功夫，将蛀牙的原理总算跟她解释清楚后，不由长舒一口气。
话又说回来。
如若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满口黑牙，还真是不美观，全当为她未来夫君做了件好事吧。
一时。
少女弄明白后，更加崇拜秦将军了，暗自打算，回去后多用马尾毛牙刷，沾上草药，多刷几次牙才是。
二人说话间。
不远处的打闹声引起了二人的注意。
定睛一瞧！
街边酒肆的角落中，竟是一群小孩子对一个披头散发、身肥体壮、浑身脏兮兮的小伙拳打脚踢，孩子们口中不断说着‘打死你’。
肥壮小伙口中发出惊恐的声音，抱头蜷缩，口中发出‘啊啊’的声音，仿佛神志不清。
路过的人，充耳不闻。
薛百灵提着小裙跑过去，及腰长发迎风飘舞，娇艳不已。
同时娇吼：“住手！”
“都住手！”
见薛百灵怒气冲冲的前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魁梧的男子，小孩子们吓的一哄而散。
“娘！”那肥壮小伙，听到声音，似很熟悉，猛地抬起头来朝薛百灵叫了一声。
薛百灵脸上一红。
走上前去，训斥道：“说了多少次了，旁人若是欺负你，你就还手，怎么老是不听？”
身后的秦恨水并未有过多的惊讶，一脸平静如水，很显然这个肥壮小伙定然是受过什么刺激。
否则。
薛百灵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怎会又这么大的儿子。
怕是此人当自己的哥哥都嫌多。
倒是秦恨水身后的兵士一脸愕然，一旁薛百灵的丫鬟，苦笑着解释说，此人名为牛大胖，小时候家中失火，爹娘不幸惨死。
从此跟着亲戚生活。
奈何叔叔婶婶觉得他吃的太多，日子久了，相继嫌弃，将他赶出家门，于是牛大胖就流落街头，以街头残羹剩饭为食。
可脑子不清醒，时而会抢小孩子的东西吃，时常会遭到拳脚相向，也是奇了，他从来不还手。
好些次，都是薛百灵替牛大胖解围。
世态炎凉啊！
此人倒是可怜。
秦恨水摇了摇头，忙吩咐兵士，去买些吃的来，然后侧眸瞧着丫鬟，微微笑道：“怪不得，他对你家小姐比较亲切。”
丫鬟道：“可不是？”
“有一次我与小姐一起出来，遇到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兴许是见我家小姐长得美，小姐给他买了吃的，这牛大胖开口便叫百灵小姐‘娘’。”
丫鬟都觉得滑稽。
接着笑道：“百灵小姐念他神志不清，也就没在意。”
薛百灵似是觉得羞涩。
红着脸回头道：“喜儿，不许再说了。”
“是，小姐。”丫鬟掩唇一笑。
“娘！”
“我错了，我错了。”牛大胖不住的跟薛百灵道歉，扬着脏兮兮的脸上甚至有些胡渣，如做错事的孩子般，望着娇俏动人的薛百灵。
薛百灵脸红如霞。
羞涩的垂首扣着指甲。
秦恨水微微一笑，接过兵士买来的几个被油纸包的烧饼，一脸善意地走上前去，将烧饼递给牛大胖。
牛大胖见到吃的，瞬间眼睛发亮。
急急接过烧饼。
深深的看了眼秦恨水，眼中很是感激，在他印象中基本上没人买吃的给他，除了娘。
他望了眼薛百灵：“娘，这是？”
“——这是爹么？”
此话一出。
丫鬟捂嘴偷笑。
秦恨水一怔，干咳一声道：“兄弟，不必如此客气的。”
“喜儿，你笑个什么？”薛百灵香腮红若滴血，偷瞟秦恨水一眼后，羞恼一跺脚，瞪着牛大胖慌张道：“牛大胖，你…不许乱叫。”
牛大胖没多说什么，傻呵呵的笑了两声。
狼吞虎咽的吃起手中烧饼来。
薛百灵脸颊发烫，悄然走至秦恨水身前，羞涩道：“秦大哥，这个牛大胖神志不清，你别见怪。”
秦恨水飒然一笑。
洒脱转身行去：“没事！”
“走吧！”
薛百灵嗯了一声。
瞅向牛大胖：“牛大胖，你要记住，日后谁若欺负你，你用拳头揍他！”
她扬着粉拳。
又补充道：“否则我就不管你了！”
也不管牛大胖有没有听见，薛百灵快步跟上秦恨水而去，丫鬟苦笑摇了摇头，紧随小姐和秦将军身后。
岂料！
似是薛百灵的话起了作用，狼吞虎咽吃着烧饼的牛大胖，动作一停，他眼神中显出几分慌张。
猛地抬头，立起身子！
目光望着薛百灵娇俏的背影。
“娘，别！别丢下我！”大胖朝薛百灵喊道，他竟然哭了起来，哭腔浓重。
一些路过的百姓，都对这个疯疯癫癫的人已习以为常，不当回事，视而不见。
薛百灵立住。
回眸素颜展笑，像哄小孩子般：“你要听话！”
“不然，就不管你了哦。”
秦恨水回首一瞧。
瞬间震惊无比！
适才牛大胖蜷缩着还没发现，这人站起来竟然将近一米九多，还如此肥壮，站在那就如一个巨人般。
似有撼天动地之力！
只可惜，有些疯傻。
如没猜错，这牛大胖只有十岁不到的智商。
薛百灵跟怔怔出神的秦恨水道：“秦大哥，我们走吧？”
“嗯！”秦恨水收回目光，自然正事要紧。
望着秦恨水和薛百灵身影，牛大胖抹着眼泪哭了一会，竟然远远的跟了去，一些人群似嫌弃他身上的馊味，都躲的远远的……
北城门。
城楼下。
几千位手握刀矛的兵士列队而立。
他们，各个眼中充满肃杀之气。
浑身甲胄、骑在马背的髯须大汉司马昌，有些不耐烦了。
他脸红脖子粗的冲城楼高吼道：“——你们秦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为何还不前来迎接我们？！”
“莫不是看不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