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逾白冷厉的责问,众人顿时紧张不已。
好半晌,一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女子站了出来:“钦差大人,我们并非闹事,只是希望您能给我们个说法!”
“什么说法?”
见江逾白没有立即发难,女子胆子又大了几分:“您此前做法事时,曾说过蝗虫已被彻底除去,此话对也不对?”
“对。”
“好,有大人您这句话,民女便放心了。”
努力平复下心中的紧张,女子将今晨发生的事情一一阐述了一遍:“……如今蝗虫猖狂,民女就是想问问大人,您此前说蝗虫已经解决干净,为何如今还会出现蝗虫群?甚至蝗虫群已经开始攻击人,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面对女子的询问,江逾白面色凝重。
没想到舒舒的猜测都是对的,更没想到蝗虫已经开始吃人了!
任由下去肯定是不行,但现在将舒舒叫回来,似乎时间上也来不及。
心中思索之际,远处又跑来一批难民!
看模样惊慌失措的,想来也是同样的原因。
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江逾白当即作出决定:“林县令,你现在集合人手跟我一起去对抗蝗虫,我会差人送信给我妹妹,让他们立刻往回赶。”
“是!”
林县令没有半分迟疑,当即按照吩咐做事。
江逾白则是转头看向一众百姓,语气严肃道:“首先,本官既然来这里,便是给大家解决这件事的,蝗虫一日不除,百姓们的生计一日没有解决,本官便不会离开,也绝不会撒手不管。”
“第二,我妹妹所做的法事确确实实的将蝗虫群烧了个干净,这件事有很多人见证,现在在场的各位,想必当时也有很多来看热闹的,对我说的情况也是亲眼所见,所以有些负面的谣传还请大家慎言。”
“最后关于蝗虫咬人的事情,本官立刻会带人去处理,但本官跟大家说句实话,最终能解决这件事的想必还是本官的妹妹,她是道家徒弟,这件事也只有她能解决。”
说罢,江逾白没再去看众人的反应,带着林县令以及一众衙役,匆匆赶往城外村子。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都看着江逾白离去的方向沉默不语。
说实话,他们心里都不太相信南舒能解决这件事,毕竟起先就是信了南舒,才会导致现在情况变成这样。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南舒的话,之前那些蝗虫也不可能驱赶成功。
如果蝗虫没有被烧死,怕是他们田里的粮食早就被啃食干净了!
就在众人心中摇摆不定时,一道异样的声音忽然响起:“什么只有靠她才能解决?她那么年轻,就算是道家子弟,她也是个学艺不精的!大家不信的话,看看这次处理的结果就知道了!若她有真本事,蝗虫还会去而复返吗?”
“说的对,如果她真有那么厉害,蝗虫怎么可能越来越严重?现在甚至还闹到了吃人的地步,我看就是她学艺不精,然后惹恼了蝗虫!”
“我们不能再让这个灾星回来,谁知道她回来还会惹出什么样的乱子?现在是蝗虫吃人,到时候蝗虫起非要繁衍的满龙渊都是?”
“没错,绝对不能让那个灾星回来!”
一众百姓闹得厉害,留守的衙役看着群情激愤的众人,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吩咐管家好生守着,便悄然朝着江逾白等人离去的方向追去。
以最快的速度追上江逾白等人,衙役刚刚的情况尽数告知于江逾白。
听到众人说南舒是灾星,且将这些蝗虫吃人的事情赖在南舒头上,江逾白顿时怒火中烧。
真是一群该死的愚民!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让人给南舒送去求救的书信!
江逾白甚至不敢想,南舒回来时若看到众人这般丑恶的嘴脸,她心里会有多么的难过!
站在江逾白身边的林县令清楚感知到江逾白周身翻涌的怒气,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犹豫再三,林县令还是迟疑的开口劝说道:“江大人您莫要生气,容县偏远,百姓们也没怎么接触过外人,整日就是靠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过活,没什么坏心思,可能只是看到自家的粮食都被蝗虫糟蹋了,所以情急之下乱说话……”
“究竟是乱说话,还是借着乱世说出心里话,林县令应当比本官清楚。”
半分薄面都没给林县令留,江逾白面色冷峻的睨了他一眼。
犀利的质问,令林县令顿时哑然。
想去赈灾的脚步突然有些迈不动,江逾白只觉心中疲惫,好似做什么都是多余的。
长叹一声,江逾白转头看向林县令:“蝗虫作乱,就算现在赶过去,怕是也来不及做什么,你去给本宫准备个马车吧,我们慢慢去。”
“啊?”
林县令明显一愣:“可是这样的话,若被百姓们知道……会不会说些什么?”
“他们会说什么与本官有何关系?”
江逾白冷笑一声,满眼不屑:“我妹妹辛辛苦苦做法事、为他们驱赶蝗虫,最后可获得了一句好?”
“这……”
“既然落不得好,那本官就算早一刻到,他们想要埋怨本官照样可以,如此,本官又何必急于一时?”
林县令:“……”
虽然清楚江逾白说的是气话,但为什么莫名感觉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挠了挠头,林县令到底还是没敢再说什么,转身吩咐人去准备马车。
站在路边,江逾白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心中为南舒的遭遇鸣不平。
好心没好报,大抵就是如此了!
可他想不通,明明南舒都已经让他们亲眼所见自己的所作所为,为何一旦真出了事,他们第一个责怪的还是南舒?
难道自己费心费力想要保护的,就是这样一群不辩是非,不明真相的愚民吗?
“大人,马车来了。”
陷于沉思的江逾白全然没有注意到,牵着马车来的衙役有些怪异的面色。
疲惫的点了点头,江逾白掀开衣袍,迈步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