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乔若甜就要一把掀起我的被子!
我死死地捂着被子,和她做着一番意志和力气的较量。
然而,我知道,我现在身体如此虚弱,她要强行掀被,我还真没有力气阻止!
如果真是这样,妈妈看到我满身是血的婚纱,会有多伤心!
也许是我脸上的表情过于心虚,母亲也很担忧地看着我。
“初初,你不会真伤到哪里了吧?”
“怎么会……你们多心了。”我紧张地说。
“多不多心,掀开被子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乔若甜说着,不怀好意地对我一笑。
同时,她早有防备地看向我爸:“爹地,你转过身去,我怕姐姐会害羞。”
“胡闹!”父亲说着,转过身去。
乔若甜冷笑地看着我,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
“的确是胡闹!我的老婆,要检查,也是我亲自来检查。”
宠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那个熟悉的身影渐渐地向我靠近。
我看着走进病房的林深,只觉得恍如隔世。
人还是那个人,心已经变了。
即便对他恨之入骨,我还是很僵硬地对他笑着。
自己的笑容到底有多虚伪,我看不见,但能想象得出来。
我终于,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姐……姐夫……”乔若甜似乎有点害怕林深,一下子缩回了自己的手。
“妹妹很关心我太太,我很感动,但有些礼数,还是要遵守的,希望妹妹明白。”
林深的话不咸不淡,但表面听起来,还是维护我的。
“姐夫说的是,既然姐姐没有事,也别让她一直呆在医院里了,早点回去度蜜月才是。”
乔若甜说着,讽刺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中疑惑,她是如何得知我和林深之间的恩怨?
不过想一想,这十几年来,她一直紧盯着林深不放,在我身边安排眼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劳妹妹、岳父、岳母担心了。初初的确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扭伤了脚,也怪我照顾不周,才让她受如此委屈。”
林深说着,瞧了我一眼。
我马上会意,配合地说:“是的,爸爸、妈妈,你们就别担心我的事情,扭个脚的小事,本来擦个药酒就可以解决的事情,但阿深偏偏要我来医院……”
说着,我一脸甜蜜地看向李林深。
演戏,我也会!
无论我内心多么痛苦落寞,如果这场秀恩爱的戏码能够让父母开心,让乔若初不痛快,我就必须演下去!
“啧啧啧!老林,你瞧瞧,人家小两口多恩爱,我们再不走,那就是三百瓦的大灯泡了!”
老妈说着,挽起了我爸的手,准备走。
看到乔若甜还没有走,老妈又回过头来,拉走了她。
“不懂事的丫头!还留着做灯泡吗?”
母亲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了,脚步声也渐渐消失了。
我放下伪装,卸下僵硬的笑容。
“你戏演得不错!”他看着我,冷声道。
“林先生还不一样是影帝!”我也讽刺道。
“要是我不演戏,你妈妈知道我这样虐待你,你说,她会不会突发心脏病而死?”他微笑着看我。
“魔鬼!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我嘶声力竭地叫道。
“请注意你的用词,林太太,否则,我会让你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他再次威胁道。
相恋五年的爱人,他总是能轻易找到我的软肋。
我如今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危急生命的事情,我未必会怕。
然而,危急家人生命的事情,我宁愿死,也不要这样的事情发生。
听他如此说,我纵然再恨他,再不甘心,也服软了。
“谢谢林先生刚才帮我掩饰,只要你不伤害我的家人,你要我怎么样都行,反正我已经成为废人了,没有比这更难接受的事情了。”我丧气地说。
然而,这么说林深并不高兴。
他的脸色越来越冰冷,手也揪着我的衣领,一副我惹毛了他的模样。
我心下疑惑,实在不知道那个字触怒了他。
“宝贝,叫林先生未免太生疏了!你应该叫我老公,或者深深!你放心,夺去你双腿,
绝对只是个开始,往后余生,你会发现,这和以后的劫难比起来,不过是个小儿科罢了!”
他说得咬牙切齿,我听得毛骨悚然!
我不知道,往后余生,等待我的,是地狱还是深渊!
因为顾忌家人的安全,我连死的权利的没有的。
也许,只能等到父母百年归寿的时候,我才能重获自由。
这么想着,我便觉得心情灰暗。
林深丝毫没有顾忌我的情绪,开始命人办理出院手续。
“我的腿都要废了,你竟然不让我住院?”
我心里委屈,他真的是一点也不再心疼我了。
也对,就是他把我害成这样的,又怎么会心疼我?
可是,即便事实再残酷地摆在我的眼前,我也不愿意接受,他对我会如此残忍!
“你不是要寻死觅活吗?回家等死不好吗?”他冷声道。
我绝望了,不再作声。
也许,像我这样的废人,等死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我被佣人推上了轮椅,出了医院,又被人粗暴地塞进了车子里。
而整个过程,林深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我一眼。
为了避开和我接触,他甚至坐到驾驶室,宁可和司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也不愿和我坐在宽敞的后车厢。
作为一个新晋残疾人,我的心理开始变得自卑而敏感起来。
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嫌弃我,我也开始尽量避免,与任何人有身体上的接触。
所以,当佣人将我推进卧室时,我开始滑动轮椅,想要去客房,避免和林深共处一室。
我并未开口求佣人,因为我要求人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连大小便都需要求人。
既然滑动轮椅这种事情还能够自己来做,就给自己留一点尊严吧!
只是,我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轮子滑动到门槛时,怎么也不能顺利通过。
我一个着急,便从轮椅上摔下来,脸磕在门槛上,血流如注!
脸和腿都摔得那么疼,然而我生生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只是,我脸上的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