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同林千然所料,她刚被禁足没几天,她的好姐妹就亲自上门慰问了,态度十分之“友好”,感情十分之“热烈”。
林千卉道:“哥哥真是公正严明,我们这些做妹妹的,谁要是犯了点错,谁也别想仗着什么手段让哥哥网开一面。”
林千然憨憨:“是呀是呀。”
“所以呀,有些人就不要仗着自己曾得哥哥偏袒过几次就恃宠而骄,以为哥哥只是她一个人的哥哥。”
林千然呵呵:“哪里哪里。”
“哥哥这次重罚于你,姐姐可不要因此记恨哥哥,哥哥从来都不会乱罚人,一旦哥哥出手,那一定是有人做了什么不知廉耻的事,姐姐要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林千然嘿嘿:“自然自然。”
林千卉觉得林千然被禁足都关傻了,她怎么挑起战火,林千然都不接茬,一副傻劲儿,她觉得无趣,便要走。
林千然嘻嘻笑着,热情洋溢地说:“禁足反省这样的事妹妹比姐姐有经验,姐姐真是谢谢妹妹来给我传授经验。今后姐姐一定听妹妹的忠告,不能再惹哥哥生气了,不然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像妹妹那般,被禁足半年。”
林千卉一口血险些没有缓上来,气鼓鼓地瞪着林千然,林千然却依旧是一副装傻的模样看着她,最后道行不够深的妹妹落败而逃,再也不敢来了。
温氏自然也不会错过,端着一副慈母的样子就来了,先是抹了一把泪,骂了一番自家儿子不懂事,对妹妹总是这般严厉,接着便话锋一转,开始明里暗里嘲讽林千然一时不懂事才触怒了自家儿子,引得一向稳重自持,不轻易外露情绪的儿子都动了大怒。
林千然依旧是那副应对林千卉的措辞,她说什么就连连应下来,不回嘴,也不顶撞,温氏一个人唱着独角戏,唯一一个看戏的人还不捧场,自己也就意兴阑珊了起来,讪讪地铩羽而归。
走了之后才发现,咦,这丫头究竟犯了什么错?她套了半天的话竟然半个字都没有套出来!
林老爹也来过,也不知道林哥哥给他灌了什么风,他这个大家长竟然完全赞同大儿子的裁断,还甚为慰藉,“我儿身为长兄,能够对你等幼妹进行教育约束,为为父分忧,我心甚慰。”
末了还苦口婆心地安慰劝解了林千然一番,让她“要理解兄长的苦心”云云。
林千然一一应着,点头如捣蒜,那认错态度好得让人看了都要感激涕零。
连朱氏和蒋月涵都来表达了一番慰问,林千然一概笑眯眯地应着。
不过,也不知贺云修那边对蒋家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但唯有林千攸没来过,林千然顿时惆怅了,哥哥还没消气呢。
林千然唯有拿出诚心来感化冰山哥哥了,她奋笔疾书,每一个字都是最最认真地写,那笔风,那字迹,看了都让人赏心悦目。
外面无人再来探访,林千然的禁足生涯就重新归于平静,她除了抄书,还真找不到其他事情可以做,所以她抄得更认真了,每一个字都在用一副认真脸在向阅读者表达自己悔过的诚意。
正林千然正无聊之时,小丫头又传来了更为劲爆的消息,林千攸和蒋月涵真的要议亲了!
这可是个惊天爆炸的大消息啊!自家哥哥这朵大鲜花,真的要自弃地插在那啥上了吗?林千然被惊得外焦里嫩。
这可让那些爱慕林千攸的丫鬟们碎了一地的芳心。
林千然惊讶过后,便很快归于平静,她哥哥,怎么会是这么不知挑捡的人?而且,贺云修会不告诉哥哥蒋家人的异常吗?这整件事情,明明写满了阴谋两个字好吗!
林千然在心里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相信她的林哥哥定有后招,所以她便好整以暇地等着丫鬟们向她汇报事情的最新进展。
据说,林千攸执意要娶蒋月涵,先把温氏气晕了,然后,林千卉战斗力十足的杀到蓝杉院去堵了自家哥哥不下十次,企图劝服他回头是岸,但是最后被气哭地跑出来,发誓再也不认他这个哥哥了。
林老爹倒是平静多了,也不知道林哥哥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他大手一挥,就此拍案,娶!
于是林府便开始张罗了起来,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程序要一个一个地来。
刚进行到第二步,交换生辰八字,就出岔子了。
两人的生辰八字一合,哎呀妈呀,大凶!大大的大凶!要是两人真的成亲,那必得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断子绝孙的呀!这个亲,是万万结不成的!
林千然听得落英掷地有声地说着这些赌咒一般恶毒的言语,小心肝忍不住抖了三抖,“真有这么狠?”
“奴婢绝对是原话转述!”落英拍着胸脯保证。
“谁的原话?”
“就是前院那个守门小厮家福,他说他是听厨房的马婶儿听采买处的陈嬷嬷听外院看护吴三听……”落英认真地掰着手指数着自己的消息来源。
“得得得。”林千然赶紧打断她,“你这消息都转了多少个弯儿了。”
“小姐你可别不信啊!这表小姐和世子的八字都连着去问了好几个道士和尚,最后都是这样的结论,府里都已经传开了。”
林千然挑了挑眉,这件事到这儿,她基本上已经明白了。
若是说这些和尚道士没有被动过手脚,那林千然是割头都不信。
她安安心心地把心放进肚子里去了,她哥哥这朵大鲜花,终于是保住了。
这事儿后续自然也精彩无限,蒋家人未料到事情会有这样的转变,立马撒起泼来(实际上撒泼的只有朱氏),一口咬定这八字相合的结果有猫腻,是林家人打发他们的手段。
林千然听到这,小心肝又抖了几下,这朱氏可是是深藏不露的人,这是要放大招了。
她赶忙问,“后来呢?那后来怎么样?”
“后来就更精彩了,朱氏自己找来了一个道士,这个道士,就是灵佛寺的乾安大师,上次皇上国拜的时候,可不就是这个乾安大师主持的嘛,他可是全京城最权威的。”
“她怎么能把这么顶级的大师请来?”林千然惊了一下,心里又转了好几个心思。
她能把乾安大师请来,看来她背后的人,当真不简单。
“还不就是她能闹腾呗,她在咱们府门前大闹,说必定要把这位大师请来,亲自合他们的八字,要是这位大师也说这个亲不能成,那他们马上就卷铺盖走人。她丢得起这个脸,咱们侯爷可丢不起这个脸。”
林千然的所有好奇心都被提了起来,连连发问,“那后来呢?后来怎样?”
落英也说得兴味十足,“后来,侯爷无奈只得照办,您猜怎么着,乾安大师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说蒋家表小姐要是进了咱们世子的门,咱们整个林府都会被拖累至家破人亡!说得可玄乎了,有板有眼的!”
林千然的心里顿时咯噔了好几下,这,怎么会这样?
如果说其他几个道士都是哥哥请来做戏的,那么这个乾安大师,哥哥想要请他配合,人家也是断断不会买账,那么,这最后的这个裁断结果,就只有一种可能,是真的!
经过这位乾安大师这一番断言,蒋月涵的level顿时就提高了好个层次,林千然也有一种联想猜测得到证实了的感觉,那个胖乎乎圆滚滚的表姐,还有蒋家这些看似没有什么威胁力的人,只怕真的不简单。
落英还在继续吉拉呱啦地说着当时的情形,林千然便安静地听着,听罢之后思绪乱转。
说实在,她真的很好奇蒋家人究竟想要做什么。知道了朱氏的不简单之后,她对他们就不再怀有任何好感,更觉得他们待在林家,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这个法子,对于哥哥来说,的确是一劳永逸地摆脱桃花劫的方式,但是,她们在背后,又会有什么举动呢?
过了没几天,落英又传来了最新的消息,自家舅舅舅母一家搬出去住了,主动提出的是蒋家人,林腾飞便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蒋浩青刚进官场,脚跟还未站稳,自然是没有钱银购置房产,林腾飞十分仗义地帮他们挑了一户又宽敞,景致又好的院落,还把一应家具都安置妥当。
蒋浩青十分执拗地写下了欠条,言道来日定会如数奉还。
林腾飞还对蒋家人许诺,定会替蒋月涵寻一门好亲事,这话一出,又让蒋月涵当场涕泗横流,差点哭晕过去。
这件事发展如此曲折,最开心不是林千攸,而是温氏和林千卉,蒋家人走的时候她们恨不得敲锣打鼓地欢送,脸上的那抹喜意怎么都掩饰不了。
蒋家人走了之后,温氏满血复活,开始更细心地打理府上一应事宜。
人逢喜事精神爽,说的就是她现在的状态。
转过背,她便开始物色京城中条件事宜的世家千金,一个个地挑,一个个地选,这一次没了那些莺莺燕燕环绕左右,碍手碍脚,她可一定要放开手脚,好好地为自家儿子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
依旧禁足的林千然同志还是十分惆怅,哥哥还是没有来看她呀,眼瞅着都入秋了,她难道要窝在这小屋子里过冬吗?
呜呜,林哥哥,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