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花大盗顺利落网,妙妙原本就凭借出众的外形深得衙役们的心,眼下又立了一大功劳,在府衙里更是备受衙役的追捧。
唯有奕承依旧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奈何他没有抓住她半点把柄,府衙里的风向又都扭转了,所以他也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只尽量不搭理她。
妙妙又是个锱铢必较的,她知道奕承看她不顺眼,她每每看奕承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而一逮到机会就毫不留情地把自己的仇报回去。
有一次她往奕承的饭里放了药,奕承吃完之后放屁不止,丢了大人,奕承恨不得把她撕了。
府衙的人都对奕承有些发怵,就是对许柏羽这个正牌的大人都没有那般敬畏,眼下见到奕承被妙妙捉弄得这般狼狈,人人都憋着笑,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奕承终归做不出妙妙那样下三滥的手段,他要光明正大地教训她,妙妙就拉着许柏羽做挡箭牌,又有黑灵做护卫,奕承才没有如愿报复,但两人自此愈加交恶。
而另一个备受妙妙捉弄的对象就是阿福。阿福心宽体胖,心思也一条肠子通到底,哪里有她那样的狡猾心思?
妙妙觉得他胖乎乎的样子十分可爱,就经常让黑灵捉弄他,阿福经常被她戏弄得火冒三丈,自此也是恨得牙痒痒。
他满腹抱怨,可府衙的人却都没见识妙妙的真面目,一个个把她维护得死死的,每每让阿福心生郁卒。
阿福在其他人那里寻不到共鸣,便要在许柏羽这里声张正义,希望他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赶出去,不要让她白吃白住。
但妙妙却又棋高一着,把一堆瓶瓶罐罐都摆在许柏羽的跟前,加强版迷药,烟雾粉,各种暗器,各种各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
妙妙真诚地把她的研究成果贡献出来,作为衙役们办差的武器。
她十分慷慨大气,挥挥手,不用谢。
许柏羽原本哭笑不得,但没想到衙役们在捉拿犯人的时候,打不过,迷眼粉一撒,暗器一甩,百试不爽。
审理犯人的时候,碰上一些狡猾刁钻的老油条,万能痒粉往脚底一抹,然后就这样晾着,让他们笑个够,笑到胃痉挛,再硬的嘴也都软了。
妙妙用自己这些贡献抵了自己的吃用,所以阿福要说她白吃白住也没立场了。
许柏羽刚看了奕承和阿福的笑话,没多久,便轮到了他。
因为妙妙好像突然想起了最初的约定,终于把魔爪伸向他。
某天晚上,许柏羽正睡得香甜,突然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蹭地睁开眼睛便对上了妙妙那双亮晶晶的眸子,许柏羽顿时头皮一紧,有种性命垂危的危机感。
“大人,我刚研制了一种新药。”
许柏羽奋力抗拒,连连惨叫,“奕承!奕承!”
而就在隔壁的奕承翻了个身,继续酣睡。
呵呵,这叫风水轮流转!这叫自作自受,自食其果!
第二天,许柏羽以一副面黄如蜡的老翁形象展现于人,妙妙看着连连摇头,“怎么会这样?我研制的明明是美容返颜的回春丹啊,怎么变成催老丸了?”
妙妙就这样以一种怪异的姿态融入了这里,时不时闹得许柏羽一个头两个大,看到她就像看到瘟神,时不时她又如同圣母附体,不仅乖乖巧巧,还能帮他解决一些意想不到的难题。
对这姑娘,他真是心绪复杂。
妙妙的存在没有人刻意隐瞒,自然传到了许家人的耳里,许家二叔三叔原本在许柏羽这个侄子这里就鲜少能摆长辈的架子,这次好容易逮到机会,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在某日双双上门,把许柏羽和妙妙逮个正着。
许柏羽自诩跟妙妙清清白白,但架不住族中老人的口诛笔伐,大斥许柏羽立身不正,与来路不明的女子瞎搅和。
妙妙看那两个老头十分不顺眼,脾气一时没收住,用自己的各种神药好好孝敬了他们一番,转瞬间,那两个满嘴放炮的老头变成了香肠嘴,模样滑稽,开口就疼得倒吸冷气。
妙妙咯咯直乐,“这下看你们还怎么满嘴喷粪!你们是谁啊?是他爹娘吗?他和谁在一起轮得到你们插嘴置喙吗?真有这闲工夫就去管一管你们的好儿子。你,儿子考了多少次了,怎么还没考上呢?还不赶紧回去盯你儿子读书去,成天盯着别人的儿子挑错算怎么回事?羡慕嫉妒恨哪!还有你儿子,黔地的那啥菱花馆都快成他第二家园了吧,你这满口的粪怎么不对着你的好儿子喷?”
这姑奶奶,怎的这般生猛?而且,她怎么对他二叔三叔的情况这么了如指掌?
许家两位大爷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有半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
首先是没话可以反驳,其次是,满嘴的水泡,就是想反驳也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看到自家二叔三叔这副吃瘪的模样,许柏羽很不厚道地想笑,他做这规规矩矩的贤孙孝子做了太久,还真没有像妙妙这样口无遮拦,一吐为快。
她这副飞扬直率的模样,蓦地让许柏羽想到了林千然,让他的心头禁不住一阵异样流过。
许柏羽憋着笑装模作样地把二叔三叔送走,刚把二位送走,自己便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飞扬又舒爽。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怀地笑过了。
送走了许柏羽,没想到自家妹妹却紧接着上了门。
妹妹已经嫁了良人,婚后生活美满,不似自己,几年前的那场婚约本是赶鸭子上架,最后也是惨淡收场。
如今成了鳏夫,也只一头扎进工作中,不再考虑那些个人之事。
许若灵的到来委实让许柏羽惊讶,而她开门见山的话亦让他蓦然回神。
“那位妙妙姑娘,我方才见到了,当真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只是,哥哥把她安置在府衙里,留在身边,却又无名无分,究竟有何打算?”
许柏羽一哂,“我们不是那般关系。”
“若是如此,哥哥就更不应该把她留在身边,就算你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总敌不过旁人添油加醋,诋毁你们的名声。她一个姑娘家,虽然行事不羁洒脱,名声总是要紧的。哥哥聪明一世,怎的糊涂一时?”
许柏羽愣然,他竟然真的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个因素,也许真的是妙妙的行为举止太过男儿化,他下意识地没有用闺阁女子的条框衡量约束她。
许柏羽沉吟,“是为兄思虑不周。”
“况且,哥哥若是行不正,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参本而上,对哥哥的仕途也是一大阻碍。”
“只是,她无父无母,亦没有可去之处,我暂且还未找到安置她的去处,总不能就直接把她赶了出去。”许柏羽面露难色。
许若灵见自家哥哥这般,知晓他这是又犯了恻隐之心,不觉微微叹气。
她思虑一番言道:“不若我把她接到我那里先住着,我也一边为她寻找出路去处,我同为女子,照应起来也方便些。”
许柏羽心里却是一怔,“她,可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可爱,我怕她太折腾……”
许若灵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家哥哥,“哥哥似乎对这位妙妙姑娘十分上心。”
许柏羽佯瞪她一眼,“休要胡说,为兄不过是念她小小年纪便孤苦无依,是以多了几分包容罢了。”
许若灵却依旧只是笑,“哥哥且把她交给我吧,哥哥就不用操心了,我还挺喜欢她的。”
许柏羽见此,便未多言其他,只点头,“那便如此吧,她若是惹了什么麻烦,你再来寻我。”
许若灵掩嘴笑,眼神意味深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