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炸了,许柏羽要被气炸了!
自己的一片关怀,一片真心,就这样被她活活糟蹋了,真是个可恶的臭丫头!
贺云修再度向妙妙逼问解药,妙妙脾气强硬,硬是不给,许柏羽一直绷着脸,没有再插话,他心想,这个丫头,有时候真的欠收拾!
妙妙说解药已经丢掉了,贺云修却也不是好糊弄的,他也不对妙妙动手,他只一下把黑灵抢了过来。
黑灵剧烈的挣扎着,格外凶猛,但它毕竟受了伤,贺云修又用了大力气,它怎么能挣扎得掉?
妙妙果真炸毛了,“你做什么!你要是敢伤它,你就等着做鳏夫吧!”
许柏羽闻言,心里禁不住震了一下,一股刺痛再度传遍全身。这个没心肝的人,果真对谁都下得去手,而在她心里,他们这些人的性命都比不上一头老鹰!
意识到自己连一头老鹰都不如,许柏羽心底禁不住升起了一股浓烈的醋意。
看她嘴硬,就把黑灵杀了好了!
贺云修最大的逆鳞就是林千然,而妙妙显然已经触了他的逆鳞,他冷冷道:“若是阿然真的有事,我定将你碎尸万段!将你族人的尸身尽数挖出,日日鞭尸,让他们永世不得安宁!”
许柏羽又震了一下,他能感到,贺云修说这句话的时候,每一字每一句都发自内心,真心实意。
若是妙妙真的没把林千然医好,这男人真的有可能就此发疯,把妙妙族人的尸身都挖出来。
显然,妙妙也知道了厉害,她终究没再挣扎,乖乖把解药交了出来。
贺云修暂且收住了怒意,许柏羽也把悬着的心收了起来,心里又禁不住骂了一句,真是个欺软怕硬的!
白衣和奕承都服下了解药,渐渐好转,妙妙像是斗败的公鸡,耷拉着脑袋,她想要把黑灵抱过去,却被许柏羽抢了先。
她要来抢,许柏羽一个闪身站在了贺云修身后,狐假虎威得明目张胆,妙妙只得作罢。
许柏羽冷哼一声,转开头,不再看她。
当真是人不如鹰啊!
一行人下了山,贺云修一门心思扑到了念念身上,妙妙被陆笙和苍蓝看管着,她担心黑灵,但却根本见不到,因为许柏羽有意与她为难,愣是不让她见。
妙妙心里气恼,却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赌气。
黑灵和许柏羽也算是熟人,相对于对其他人的排斥,它对许柏羽算得上是温顺。它的伤不轻,许柏羽也担心它就这么死了,一下了山就赶紧让奕承去找了大夫给它治伤。
奕承冷着脸拒绝,笑话,他才不小心给这老鹰的主人杀了,现在还会这么好心的来救它?
许柏羽见他如此,想到妙妙做的事,不觉微微叹气,这下两人的梁子结得更大了。一路下山,若不是奕承还有些昏沉,加上贺云修还要留着妙妙给林千然治病,怕他就要直接把妙妙给手撕了。
许柏羽只好让其他暗卫去请了兽医,好生照料着。
这畜生,平日里趾高气昂的,现在受了伤就完全换了一副形态,许柏羽生怕它一口气没喘上来就直接挂掉了,他便只能亲力亲为,时时照看着。但一想到这畜生的主人,心里就又是一阵气恼。
经由白衣之口,他们也知道了纪天华纪浩青以及贺子尘的身份,谁都没想到纪天华才是最大的主谋,更没想到,贺子尘竟然不是贺知予的亲生儿子。
听到这些往事,贺云修颇有些不是滋味。把女儿哄睡了,贺云修便一个人在屋外树下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偏巧,许柏羽也睡不着,一出房门便看到了他。
许柏羽走上前站定,便听得贺云修悠悠开口,“当年我父亲病重的时候时常念叨大哥,到弥留之际又迷迷糊糊地说过一些话,当时我听不明白,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当年就知道了大哥并非他的亲子。”
许柏羽听着,没说话,他知道,贺云修这个时候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机会。
贺云修舒了一口气,继续道:“而父亲这么多年,对我们几个孩子一直都这么好,大哥却一直都冷冷淡淡的,以前父亲以为是他性情的缘由。没想到却是因为没有血缘,大哥从来没把他当成过父亲。父亲的一腔亲情,落入他们母子眼中,都是笑话!他老人家是觉得悲怆,觉得难过,才会去得这么快!”
季氏第二次举事失败,她临死前贺知予曾见过她一面,当时他们说了什么没人知道,但之后没多久,贺知予就旧疾复发。
贺云修双拳紧紧握着,心里一股恨意几乎喷涌而出。那个女人当真恶毒,就是死了,也一定要把那层伤疤血淋淋地揭下来,生生地在父亲心口上剜上一刀,让父亲心里耿耿于怀,让父亲难堪至此!
许柏羽听着,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和贺云修算得上是一起长大,贺家的事他自然也知晓。贺知予对他们几个孩子,当真是疼爱的。原本大儿子叛乱对老人家已经是一大打击,临了又发现大儿子压根不是自己亲生的,这样的打击,任谁都难以接受。
许柏羽只伸手在他的肩上狠狠拍了几下,算是安慰。
贺云修长长舒了一口气,让自己心内郁结稍稍纾解。
两人又站了许久,贺云修再度开口,枪口直指许柏羽,“你和那妙妙,怎么回事?来真的?”
许柏羽滞了一下,这下轮到他神色怅惘了。
他苦笑的摇摇头,“一笔糊涂账。”
贺云修睨她,“丑话我说在前头,若是阿然醒不过来,我绝不放过她!”就算她之前救过念念,他也不会放过她!
许柏羽又滞了一下,随即默然。
“我再给你一句忠告,她是个难驯之人,你对她这么掏心掏肺的好,她也没领情。表面上这么无害,实际上心机这么深,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心中仇怨不消,便终究是个炸弹,你最好别让自己自陷泥沼。”这下轮到贺云修拍他的肩了,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这是我给你的忠告,你们读书人什么利害关系都明白得很,你自己想想吧。”
说完,他便转身走进了房间,留下许柏羽一人对着夜空发呆。感情的事,又岂是能单纯地通过分析利害关系来理清?
过了半晌,他问:“奕承,你说我该怎么办?”
奕承一下出现在他身旁,冷冷道:“我没什么意见,反正最后你也不会听我的。”
许柏羽:……
说得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