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柏羽和阿福踏上了返京旅程,走就走吧,怎么又突然发了脾气呢?
林千然看着他们离开的马车,一阵无语。
那天许柏羽到她家里道别,本来气氛好好的,最后道别之后,他的脸就拉长了。
方才走的时候也对她沉着一张脸,林千然被他唬得莫名其妙。
林千然挑了挑眉,男人心,也是海底针啊。
如此腹诽一番,她便潇洒转身,继续回自己的小窝,继续她的创作大业!
林千然屋顶上,奕承默默望天,他不会承认他把林千然写的那些都看了一遍,一边看,一边暗暗唾弃怎么会有这么没有羞耻心的女子,心里一阵阵恶寒。
但是结果还是他看过了,所以他现在正在反省自己的可耻行为。更可耻的是,他竟然还在想着后续会怎么发展。
奕承被许柏羽抛下了,因为他交给自己一个更重要的任务,那就是在这里监视保护林千然,她去哪儿,做了什么,都要时时向许柏羽写信汇报。
要是她突然卷铺盖离开这里,那就更要跟紧了,绝对不能让她溜走。
所以奕承就变成了林千然的保镖,被保护的人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觉得自从林千然出现之后,自己的工作性质就发生了严重的扭曲和偏差,堂堂暗卫,竟然变成了管家婆!
上次不仅做出了寻找群众演员佯装追兵吓唬林千然的举动,到了黔地之后,他还蛋疼地去亲自给她找房子!
没错,这一处房子就是许柏羽勒令他找出来,而且所谓的低价,也是他们串通了中人做的戏,那些差额还不是自家公子补上的!
现在算是做起了老本行,却还是要像个管家婆一样,保护她的安全,汇报她的一举一动……
屋子里突然爆发出一声狷狂怪异的狂笑,听得奕承的汗毛倒数,差点没有扛住,直接从屋顶摔下来。
他一阵无语,这样疑似魔怔病人的行为,他要汇报吗?
林千然的创作大业进行得有声有色,每每都文思泉涌,写得也是热血沸腾。
如此奋斗了小半个月,她的第一本龙阳小说……《飞龙在天》顺利完成!
捧着珍贵的稿子,她找到了许柏羽留给她的大和印书社,把许柏羽的名讳一报,再把自己的稿子一交,出版事宜便正是进入商讨阶段。
出版商的王老板也是阅书无数之人,但是也是第一次见得有人能把书写得这么热辣奔放,实在是黄书界的宝典啊!真真是为黄书事业添砖加瓦!
这位王老板也敏锐地洞察了市场先机,欣然签下了这本《飞龙在天》,并且要求林千然以后有书也都到他这里出版印刷,他销售、售后一条龙全套服务,林千然自然是喜滋滋地应下了。
刚把这本书交托了出去,她又提笔开始思考下一本的创作。
她打算把“木可雕”这个名号打响,让人一想看黄书就想到这个名字,就像现代宅男一想看岛国爱情动作片就会自然而然地想到苍井空老湿一样。
虽然这个目标听起来猥琐气质十足,但是,有什么关系?能实现人生价值就好了!最主要的,能赚钱就好了!还能丰富古代人的娱乐生活,激发他们那啥啥时候的繁多花样,这也是文化宝库的瑰宝!
抱着这么崇高的思想,林千然认真地构思了起来,这一次她打算写才子佳人的戏码。
这样的戏码接受空间更大,市场更广阔,而且那些自诩风流的才子说不定也会争相购买,所以,故事一定要丰富,文笔也一定要老练。
林千然好生的酝酿构思了一番方才下笔,洋洋洒洒,文思泉涌。
唯美中带着暧昧,暧昧中带着猥琐,偏偏猥琐中,又带着那么一股优美,真是一本让人精分的小说。
她这本书刚写了个小开头,《飞龙在天》已经印刷出来,开始发售。
这不发售不要紧,一发售,顿时成为那些个龙阳爱好者极力追捧的对象,其中最热销的地方,就是小倌馆,那些小倌和熟客甚至把《飞龙在天》奉为指南,把“木可雕”奉为第一号偶像。
当然也有很多人对这本《飞龙在天》从头到尾都狠批不止,说是污言秽语,俱是挑逗之言,实在是不堪入目。
木可雕更是猥琐阴暗,应该抓起来浸猪笼。
可是话说,这些不堪入目的污言秽语,你们怎么还看呢?
嗯?你们没看?没看的话怎么就知道是污言秽语?
哎呀看都看了,还装什么清高啊!
两个阵营的人互相叫骂,指摘木可雕的挺多,力挺木可雕的,也不少。
林千然听着外面对自己的各种猜测,还有因为自己的这本书引发的争论,不仅没有不开心,反而更是喜滋滋的。
出了这件事之后,自己的知名度那是提高了啊,管他是美名还是骂名,只要达到了目的,她便心满意足。
所以,她依旧窝在家里继续她的创作大业,然后乐滋滋地数钱。
林千然如此逍遥快活地进行着自己的创作大业,才子佳人的小说完成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个多月。
书名曰《天上掉下个宝妹妹》。
王老板把《天上掉下个宝妹妹》读罢,感动得涕泗横流,这能把黄色小说写得这么优美又撩拨人的,也就只有木可雕了!
王老板把眼泪一抹,趁着木可雕的名气正盛,趁热打铁地又赶紧把《宝妹妹》出版了,投入市场,自然又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
整个黔地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妙笔生花的黄文写手“木可雕”。
林千然觉得,这种受人追捧的日子,当真过得十分爽快。
王老板开始把林千然封为了头号上宾,连连催促她趁热打铁,赶紧再多写几本,林千然也不拿乔,十分具有职业精神,当真是把王老板给高兴坏了,恨不得把林千然奉为祖宗。
但是林千然这样的悠闲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某一日,她写东西写得疲乏了,便上街去逛了逛,大肆采买了一番。
她正逛得开心,迎面突然来了一行人,他们骑着高头大马,哒哒哒地辟开人群奔来。
林千然跟着人群一道退避,心里在腹诽这又是什么公子哥儿排场这般大。
可她的目光刚触到那打头之人,顿时就僵住了。
那人风尘仆仆,一身灰衣,腰佩长剑,手拉着缰绳,迎风之下,两袖扬起。
天上霞光灿烂,将他的脸映出刀削斧凿般的线条,满是锐利,双眸炯炯直视前方,眉头深索,一股肃杀之气。
林千然呆愣了片刻,急急地背过身去,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马蹄哒哒声很快从身后消失,街道上又恢复了方才的喧闹,林千然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怔忪,胸口也剧烈地跳个不停。
贺狐狸来了!
林千然不敢再在街上停留,匆匆地回了家。
这一趟出门,把自己平静的心绪搅弄得乱七八糟,久久难平。
她坐到了书桌前,打算写一点劲爆黄文让自己静一静,可是提起笔,却是半个字都写不出来,脑子就跟秀逗了似的。
她怒摔毛笔,一咕噜钻到了床上,闭上眼睛,自然又是久久难眠,满脑子都是今日在街上看到的那人,甩都甩不掉。
林千然最终还是起了身,打开抽屉,一眼便看到了静静躺在里面的小布人。
那小布人全身上下都是密密的针孔,前胸上绣着一块布,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大胡子。
林千然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布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自己以前是多了讨厌他,竟然真的做了这么幼稚的东西,还真的不辞辛苦地把它全身上下都扎满了孔。
离开的时候,鬼使神差地便把这小人带上了。
拿起小布人,下面放着的一沓书稿落入眼帘,那书稿的封面是四个大字:斗狐日志。
林千然慌忙丢下小布人,“啪”地一声把抽屉关上,阻隔住自己的视线。
她怎么会承认自己竟然无聊到写什么《斗狐日志》,而她斗的对象,就是那只狡猾的贺大狐狸。
她一定是疯了。
知道了贺云修在这里,林千然整日就变得焦躁不安了起来,生怕他会发现自己。但是惴惴中又带着一丝期待,每天都过得十分精分。
林千然没有忍住,好好装扮了一番便上街去打探他的消息。
这一番打探,顿时让林千然像是被人扎了一针的皮球一样,彻底泄了气。
人家根本就不是来找她的!根本就是领了皇恩来此地办差!
林千然有一种自作多情的忧伤。
林千然觉得自己患上了一种怪病,那种病叫“作”。
她既希望贺云修是来找她的,又不希望他把自己找到,但是他找不到的话,又不希望他轻易地就不找了。
连着好几个晚上,林千然都鬼使神差地到知府别院处溜了一圈,那里是贺云修下榻的地方。
她不是来自投罗网的,她就是忍不住来看看。
如此数日,她其实连那人半个人影都没看见,因为她一听到风吹草动就赶紧闪了。
所以,这样的举动,真的傻透了,真的一点意义都没有啊!
但是林千然还是睡不着,于是,她又从床上爬了起来,溜了出去。
她刚到,里面就突然传出了动静,有人出来了。
林千然赶忙躲了起来,没一会儿,十几匹马鱼贯而出,领头的人,正是贺云修。他们在夜半时分策马而行,不知道要去往何处。
林千然心口扑通扑通狂跳,没有什么犹豫,就跟了上去。
大半夜的不睡觉,非奸即盗。
嗯,看一眼,只看一眼就马上闪!绝对不会让他发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