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外，附近的民警接到报案快速赶到现场。
人声鼎沸中人们自觉开出一条小道，供穿着制服的警察通过。
停在路边的警车后面站着一个面掉珍珠泪的中年妇女，皮肤白皙却无保养的痕迹。
每一个皮肤的纹路都清晰，眼角的深深的皱纹是年龄的证明，气质冷，面相却到处可见一个“愁”字。
在车上待命的警察看见车后面的妇人哭成泪人，孤零的身影委屈又可怜，便下车询问她怎么了。
刘秀心头发随意散着，两手捂着整张嘴，平整的唇因为抽搐抖成筛子。
“需要帮助吗？”
警察走到刘秀心面前耐心问道。
刘秀心摇了摇头，眼神凄凉继续看着在远处发疯的周荣康。
刘秀心内心一时像被针扎一样。
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陌生了？
将近三十年的光阴，见证了所谓爱情结晶的成长，消磨没了残存的爱意。
“你认识那个闹事的人？”警察看面前妇人盯着周荣康的眼神不一般，试探着问道。
“他是我的丈夫！”
语气幽怨，随口说出的话没有一丁点温度，“他会被拘留吗？”
刘秀心抬起半只眼，眼皮有些松弛，看上去疲倦忧伤。
警察也没夸大其词，如实回复她。
“属于民事调解事件，有人给交上饭钱，就没事了。”
警察的话刚落地，刘秀心从兜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摁在他的手里。
“这些够了吧，警察同事麻烦你帮他交了吧，他自己就算有钱也不会交的。”
她乞求的眼神看向刚入行不久的警察同志，虽然这种行为会违反纪律，但是他还是不忍心拒绝。
“您为什么不自己去？”
警察在身后问她。
刘秀心轻笑，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淡淡说道，“我也不知道......”
“但是这个人是不会给自己台阶下的，任性暴躁——”
刘秀心这样评价周荣康，警察看着面前的闹局，自己的同事在现场依旧和两方继续纠缠，他从小路跑过去，将老板悄悄拽带无人的位置，将钱塞到老张的手中，并强调这是周荣康老婆结付的......
老张挺着脖颈环视一周，也没发现她的身影，隐隐叹了口气。
今晚或许是他太较真了......
老张再次返回时，周荣康因为失血晕了过去，周围的人开始打急救电话。
警察也慌乱了手脚，毕竟生命第一位。
在车上的林殊阳瞧见了和周沉妤有三分相似的冷冰冰背影，尽管看不清楚脸，他也能把这个妇人和周沉妤联系在一起。
他想要和周沉妤的家庭拉进距离的话，周父无疑是最好的攻略对象。
周荣康有太多缺点……
他看见周荣康倒下的身影，想起来自己车后备箱里常备着的急救医药箱。
他留学第一年本来是医学专业，后面因为家庭的施压，又不得不将医学改成经济学。
他没有耽搁，既然有了目标人物，那就需要马上行动。
他提着白色的箱子，快步穿过人群，在不远处大喊着。
“我以前是医生，麻烦大家让开一下。”
在四周的看客听见有年轻男士自告奋勇的声音，纷纷向声源处瞧去。
林殊阳穿着的打扮很商务风，与医生天生的风度截然不同。
看长相打扮，说自己是医生，不能让人信服。
一旁正急的团团转的警察听见有前来相助的好心人，立马心花怒放握着林殊阳的手重重行了礼。
“小兄弟，靠你了！”
当下，死马也要当活马医，就算林殊阳是业余的，也要试一试，事关整个警察局的荣誉。
林殊阳还是记得一些急救知识，他娴熟打开急救箱，戴上专用的橡胶手套，拿出绷带和消毒水，先抑制了下伤口的伤势。
然后慢慢用手有规律按压周荣康的胸膛，在救护车来之前，林殊阳表现得所有行为都是相当专业。
“老大，救护车来了！”
领班手下的人前来报告，林殊阳也听见愈来愈清晰的警报声，松了一口气。
还好，周荣康身体不错，大量汹酒后又自残砸脑袋猛烈出血后，身体各项机能还能不错运转。
他撤了身子，随手打了个电话。
通知新项目的经理把明天的剪彩仪式推迟到下午。
“呃——咦”
周荣康闭着眼，紧咬着唇清醒过来发出难捱的低声嘶吼。
“醒过来了！”
“头！这老头醒了。”
“去警局还是去医院？”
带队的警察使劲瞪了一眼大呼小叫的下属，看着周围一群人压了一口气，要不是这么多眼睛盯着，他真想把他踹到饭桶里。
“去医院做笔录！”
林殊阳将手机放进口袋，远处的救护车正在向后面倒车，众人将周荣康抬上担架时，林殊阳搭了把劲。
“小心！”
他小心叮嘱动作有些毛躁的年轻警察，小警察回头点头回了个憨厚的笑。
周荣康恢复了点体力，酒劲因为伤痛清醒了不少，眼皮逐渐撩开，却又无法彻底睁开。
半咪半张中，他窥见了笑容颇为熟悉的林殊阳，旧藏在内心深处的嫉妒被那双漆黑的眼睛唤醒。
......
那个孩子长得颇像一个旧人，一个他曾经背叛过的旧人。
那是周荣康旧时最好的玩伴——林天润。
原来曾经他......也是这么不坦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