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莺。南粤之地随着历朝历代避乱南迁而来中原之人的改造与发展,由原来的烟瘴之地,变成了另外一个媲美杭州一带的江南水乡。清朝与诸国之往来,官方的通商口岸只有广州,这样让曾经的不毛之地更加繁华,变成了一个无比繁华的通商之地。
是夜,在一间茅屋之下,一声婴啼响彻小院,院中的公鸡被惊动,从树枝上扑棱着翅膀跳了下来。接生婆掀开帘子,顺便用帘子擦了擦手,对着在厅外的庄稼汉说:“生了,是个女儿,嘴里还含着一块玉,天降祥瑞,你们要发财了。”
庄稼汉闻言,闯门而入,连忙道谢,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报酬,塞到接生婆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进内室。室内在还剩一小截的蜡烛的燃烧之下,显得格外昏黄,床上的妻子此时虚弱无比,但还是抱着孩子,轻轻摇着哄其入睡。
这时丈夫走了过来,在床边缓缓坐下,对妻子说:“慧妹,辛苦你了。”随后看着已然入睡的宝宝,还有她身上的宝玉,心中自是欢喜得不得了。慧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辉哥,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只是我没有生个儿子,实在……”还没慧妹把话说完,辉哥的手就轻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不要紧的,这孩子含玉而生,必定有大机缘,日后我们可有福了。”接着辉哥又说道:“我蒋生辉这辈子勤勤恳恳,只求你我二人平安过一生。过去蒋家的子孙后代很多,但也导致了争家产最后争得头破血流,我分到的田地已经够我们过活了,我已经累了,不想再去参与任何争斗了。”
慧妹十分感动,含泪给了辉哥一个大大的拥抱,说:“这就是我跟着你过活的原因。”辉哥也十分感动,说:“赶明儿我去珠江钓鱼,给你熬个鱼汤补补。”慧妹笑道:“不忙事,等我把那渔网补好了再说。你又种地又打渔的,小心别累坏了。”辉哥见媳妇如此心疼自己,心中由是甜蜜,说:“谢谢你愿意来当我的渔婆子。”慧妹甜甜地一笑:“好啦好啦,我的好渔夫,先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日清晨,慧妹从床上悠悠醒来,掀开房帘,看见客厅的桌子上那热气腾腾的鱼汤,心中无比温暖。忽而发现手中之帘沾了些许血迹,立马想到是昨日接生婆之杰作,于是整张帘子拆下来,放到盛衣服的篓子里,打算一同拿去河边浣洗。
于是慧妹连忙梳洗,拿背带把婴儿绑在了自己的身上,就去干活了。傍晚辉哥扛着个锄头归来,看到家里的一切还是那么地井井有条,十分地宽慰。没有争吵,没有饥饿,只有和睦的一家三口,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春去冬来,寒暑易节,婴儿也到了牙牙学语的年纪了。“小玉,小玉,这里,过来娘亲这里。”慧妹对着刚学会走路的小玉说道。听到娘亲的叫唤,小玉咿呀咿呀地大声喊着向慧妹跑去,怕孩子摔倒的慧妹也马上扑了过去,缩短小玉奔跑的距离。
自从接生婆替慧妹接生之后,不久就死去了。村民们都认为这是不详的征兆,所以对辉哥一家都唯恐避之不及。虽然接生婆在临死之前对一些说了小玉出生时含玉之事,但是由于对死亡的敬畏与恐惧,没有人敢过来过多地询问。渐渐地,人们就淡忘了这件事,都认为是接生婆为了宣扬自己的光辉业绩而杜撰的,慢慢不相信含玉而生这件事。
辉哥过去虽然是大门大户的子弟,但是不是嫡系的,所以受教育的程度不是很高,小玉又是天降祥瑞之人,不敢轻易给其取名,所以给先给女儿取了个乳名,叫小玉,以后等长大了再求乡里的秀才取一个。对于人人见怕一事,辉哥也乐得其见,既然人人都畏惧,那么也少了很多是非,至少小玉身上的玉没有了觊觎,这样安全很多。
广州的繁华似乎与这一家子毫无关系,他们依旧过着男耕女织,安然处乐的生活。慧妹将那块玉用朱义绳串起来,时刻挂在小玉的脖子上,寸步不离。重大的日子里,一家人有时回去县城喝早茶,有时回去大佛寺祈福;平常的日子里,一家人到珠水边嬉戏打闹,或者到田里抓青蛙,逮田鼠,日子非常自在悠闲且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