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出宫之后,秦川就开始了闭关了,弘文馆还有半个月开课。
他想要在开课前,将手头上的事情阶段性解决一些。
所以这几日他忙得根本出不了书房,毕竟又要给大冶县准备建厂蓝图,又要给李二陛下准备清创缝合术和伤病营卫生管理条例,可谓是正事一大堆。
然后李幼薇自八月十五以后,就彻底放飞自我了,几乎日日都会以李怀礼的身份登门来找他。
所以这镇纸研墨的活计,不知不觉就从春桃手边,落在了李幼薇手上。
春桃这时候正忙里偷闲在院子里修剪花草呢,元录就凑了过来。
“元录,说了很多遍了,你的这些泡过铜啊铁啊的废水不要往我这茶花下面倒。”春桃见元录又从自己房里端出一盆水,作势就要往花圃里随便倒。
奈何还是叫晚了,眼睁睁看着一盆,略显浑浊的液体淋了茶树满头,这大概就是书里常常提到的覆水难收吧。
元录听见春桃叫,但是还是没有收住手,先是一愣,然后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不好意思啊,没有收住,不过我这个是硝石水,应该没事,听公子说,这个对植物是有好处的。”
春桃半信半疑,但是元录这么说,她也就信了,毕竟公子的话,不会错的。
这时候秦川书房里传来的笑闹声打断了他们两的对话。
两人都被书房里的动静吸引,两个小脑袋瓜不自觉凑在一块,往前探了探。
“公子和公主的感情真好。”春桃眸色亮晶晶地,眼里都是羡慕。
元录见她这样不自觉撇了撇嘴:“你又在做你那个贴身丫鬟的梦啊?我劝你早放弃。”
秦川这个大大的理工直男,自然教出来的小小理工直男,自然是一点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春桃听着他这煞有介事的样子,小脸登时就红了,抬手就拍在了元录的背上,然后伸手就要去捂元录的嘴巴。
“哎呀,你别乱说,我没有那个想法。”她着急得跳脚,小嘴嘟囔着翘起,“我就把公子当哥哥。”
元录虽然和春桃同岁,但是女子发育总是比男子要快的,再加上,秦川院子里真的很悠闲,他们两个养了一些日子,春桃看着竟然已经要比元录高上小半头了。
花了好些力气他才挣脱了春桃的手,微喘着说:“不是就不是,你这么激动干嘛,那你刚刚羡慕什么?”
“当然是羡慕他们的爱情啊。”春桃又眸光亮晶晶地盯着书房的方向,脸上的红晕还未退散,十分好看。
元录听着自己的心跳一点一点地重了起来,震得他自己耳内生疼,春桃见元录不说话,甚至还列举了基本话本子,说那里面也有他羡慕的爱情。
“元录,你说,我们以后能不能遇到那样的爱情呀?”春桃说着,还对着元录甜甜地笑了。
元录听着春桃的话,心口处一阵一阵地暖流涌过,暖得他有些发胀,胀得难受。
他张了张嘴,想告诉春桃,他现在心里怪怪的,可是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春桃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样子多好呀,他不想打破这样的氛围。
而且春桃是良民为仆,他只是个奴隶,他们身份有别,就算他真的有了些心思,那也是不能说的。
所以最后他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应该能吧。”
春桃没听清,又追问了一句:“什么?”
元录晃了晃神,看着春桃亮晶晶的眸子,心里一横,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就干脆说了吧。
“我说,会的,我们都会遇到的。”元录看着春桃一字一顿地说。
春桃听着元录的话,眸子里的光更甚了:“嗯,我也会遇到的。”
元录听着这话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便把端在手上的盆子往地上一放:“不说了,干活了。”
说要转身就离开了,春桃看着元录的背影,眸子里的光暗了暗。
秦川书房里笑闹的两个人,并不知道外头的情况。
李幼薇正捧着一张宣纸,快要笑赖在地上了,秦川则是坐在一旁,看着她笑,扶额又无奈。
“好了,别笑了,我的字丑,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秦川很是无奈,这个清创缝合术和卫生管理条例的内容,他倒是手到擒来。
只是这个写奏章的小楷字也真的不要太难为他,他现在字练得还行,纯在写大字上,碰到这种狼毫小楷他是真的抓瞎。
这已经是他这些天写的第n稿了。
李幼薇尝试收了笑意,擦了擦眼角的泪珠:“以前让你好好练字你不乐意,现在好了吧,看你怎么办。”
字能慢慢练,但奏章可不能慢慢写。李幼薇直接起身,走到书案边示意秦川起身。
“你在边上说吧,我给你代笔。”
秦川抬头有些意外,但是转念一想,的确有人代笔的话,的确可以事半功倍。
他院子里的人两个小孩写的字和他差不多,一个武痴比他还差。虽然郑强也能帮他写字,但是毕竟是给李二陛下的奏折,让与朝廷与关联的人写终究不太合适。
这么想来,如果需要代笔的话,只有李幼薇可以。
秦川抬眼看着她,但是身形没有一点要让出位置的意思,反而将笔一搁下,往靠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然后用下巴示意了下自己的腿。
“可以坐这里,这样我能看着你写,随时纠正。”秦川脸不红心不跳,算盘珠子都崩李幼薇脸上了。
“成……成何体统。”李幼薇轻轻退了半步,完全是害羞,但是心里总是期待能和秦川稍微多一些肢体接触,能多培养些感情。
秦川见李幼薇没有直接拒绝,便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直接拽进怀里。
“没事,这是我改良过的桌椅,宽敞。”说话间李幼薇已经坐在秦川的腿上,身侧靠着他怀里。
他还没有忍住使坏,对着她的小耳朵说道:“舒适。”
温热的气息划过她的耳畔,李幼薇微微缩了缩脖子,也不敢回头,毕竟两人脑袋离得太近了。
只能红着耳朵,又故作镇定地开口:“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