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见秦川还在颠倒黑白、负隅顽抗，便直接对着陛下拱手开口：“臣以为如今已经证据确凿，人证物证具在，请陛下严惩秦川。”
“请陛下严惩！”朝堂上有一半的人附和着长孙无忌的话。
太子李承乾也从自己詹事手里拿了账簿翻开，这看了第一页他就有些愣住了，下意识看向了李二。
见李二正要顺着臣意开口，他赶忙打断了李二的话头：“儿臣以为，父皇还是亲自检验一番较为合适。”
李二皱眉不悦看向李承乾，太子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打断他的话头。
除非事情真有蹊跷，李二心思转了两圈，便示意高公公将账簿呈了上来。
他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目光却不自觉瞪大，多翻了两页后，眉头紧皱。
众臣看着陛下的反应，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显然陛下是遇到了棘手的问题。
可是就是一本走私精盐的账簿，能有多棘手？难道陛下看不懂账簿？
李二抬眸和李承乾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这两人还没有想到怎么应对众臣，就停大殿中一个清丽的女生响起：“父皇不必为难，儿臣特来请罪。”
李泰转头看见自己的妹妹，正一副小太监打扮地上了大殿，连忙出声训斥：“长乐，你胡闹。”
“皇兄，长乐并未胡闹。”
众臣再次一脸疑惑，这一个早朝信息量也太大了，难道秦川是受长乐公主的授意私售精盐的？
这明明应该是一个五品小县子的官司，怎么就牵扯出了后宫公主了？
他们今天听了这么多皇家秘密，还能活着走出大殿吗？
秦川没有想到李幼薇竟然直接冲到了朝堂之上，这直接打乱了他的节奏，但是当了一早上的众矢之的，一早上都在自证陷阱之中，他也有些疲倦与心累。
如今有一个人义无反顾地冲到他身边，与他一同面对这一屋子的朝臣，如此勇敢的可人儿，他怎么能不心动。
生怕李幼薇再说出什么超过他预料的话，秦川赶忙在李幼薇再次张口前，向李二陛下开口道：
“我想，公主所指之罪，应当是臣所递交的清创缝合术和卫生管理条例奏章替我代笔一事。”
“是臣愚钝，因字迹丑陋怕污了圣上的慧眼，才求着公主代笔的，公主只是一时心软帮了臣罢了，这一切罪责臣愿意承担。”
李二头疼，事到如今他想要轻轻揭过也不行，想要仔细严查下去似乎也不行。正在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定此事调性的时候。
秦川继续开口给所有人台阶：“我之所以说，这本账簿不是我的，是伪造的，有两个原因。”
“第一，这账簿模仿的是长乐公主的笔迹，而不是我的笔迹。只是伪造之人见过我的奏折，误以为上面的字迹是我的，便仿了这本账簿。”
“第二，这本账簿如此的重要，是一个可以定人罪责的重要证据，那么我如果要写账簿，定然不会用这大家都看得懂的记账方式书写。”
“我自己有一套独创的大食文字书写的复式记账法，这个方法还未流传开来，如果我要隐秘自己的罪责，我定然会用我自己自创的记账方法书写账簿。”
“而这个记账方法，我也在入长安不久后，进献给了陛下。户部有两位主簿也在学习我的记账法。”
“显然这个伪造账簿的人不知道这些内部的缘由，自然是伪造出了一本漏洞百出的账簿。”
秦川的解释合乎情理，显然已经将所有事情都解释清楚了。
他被陷害之事也已经昭然若揭。
众臣从太子和李二陛下刚刚翻看账簿的神情来看，显然在长乐公主进殿之前，他们已经认出了账簿上的字迹与长乐公主相像。
抛开秦川所说的所有辩驳，如果秦川真的有罪，难道是长乐公主在秦川贩卖私盐的时候，勤勤恳恳地帮秦川写账簿吗？
这个推测显然既不合理也不可能的。
在短短的两个时辰里，所有事情发展得一波三折，高开疯走。
秦川扫了一圈朝臣，有的目光如炬陷入沉思，有的目光发直放弃思考。
不论怎么样，他都能感觉到这些家伙的大脑已经过载了。
李承乾见事情已经可以定性，连忙拱手向李二开口：“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定然是有居心叵测之人想要诬陷秦川。”
“哦？那太子可有怀疑之人？”李二见情况已经这么乱了，他也不介意让事情再乱一点。
李承乾惊觉这话里的陷阱，账簿是李泰呈上的，这首当其冲的有诬陷人嫌疑的不就是泰王吗。
“儿臣心中并无怀疑之人选，然而我深知，这背后之人用心险恶。
“他并不希望我大唐有奇才降世，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企图利用我皇家力量来铲除这些人才。”
“幸亏父皇圣明，此等恶毒的计划才未能得逞。”
魏王李泰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立刻跪下请罪：“臣愚钝无知，未能及时识破这小妹的笔迹，差点成了歹人的工具。”
长孙无忌看到这样的情形，知道大局已定，想要定秦川的罪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闭上了嘴，默默地退后了两步。
而这时候，房玄龄却有些疑惑地开口问出了他心中的困惑：“公主一直养在深宫之中，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和外男共处一室呢？”
公主作为宫中的千金之躯，就算有与外男接触的机会，也不可能有代笔写奏折这样的亲密举动。
奏折这种东西，作为大臣们的心声反映，通常都是由他们自己亲自书写。
就算口述也会有词不达意的情况。
而公主却能够通过代笔的方式完整地将秦川的思想表达出来，这就说明她与这名男子已经到了灵魂相交的境地。
众人在看待秦川和公主的眼神中，增添了几分探究和几分暧昧。
秦川不愿让众人如此看待李幼薇，于是他大声说道：
“如今陛下和各位已经看到了事实真相，正如我所言，我并没有私心去经营精盐。”
“我之所以如此用心去研制精盐的制作方法，完全是因为我想借此方法向陛下请求赐婚。”
“我希望能够迎娶长乐公主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