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冷眼观察这些人的节旄，心下了然，原来都是乙毗钵的人。
“你们可汗的胆识，比起他的父亲统叶护差得远了。”秦川轻蔑地笑道，“既然有意求亲，为何却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你是什么人，有何资格对我们可汗评头论足？”一位使者不满地反驳道。
“我是大唐长安县的县子，也是你们画像上那位公主的未婚夫。”秦川直视他们，“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什么？”使者们显然大吃一惊，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秦川看出他们并不知情，心下已有了几分猜测，定是有人暗中操控。
于是他淡定地问：“暂且不提这个，那张公主的画像，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
“不是你们中原人送给我们可汗的吗？”使者们不解地回答。
“原来如此。”秦川心中明了，“那时你们的可汗为了躲避莫贺咄的追杀，逃至康居。是我们中原人救了他，并表示有意与你们可汗和亲？”
“没错，就是这样。”所有的使者对着秦川点头，认可了他的猜测。
秦川这时候才意识到，明显有人假传了李二的意图，甚至假传了大唐的意图。
“你们为何会这样相信一个中原人就能代表大唐的？”秦川有些不解地追问。
“这……因为是可汗和他直接接触的，具体细节我们就不知道了。”秦川问的问题，明显是超过了这些使者所能接触的信息面。
既然直接问出幕后之人的路子行不通，那么就只能从其他角度盘问了。
思索片刻后，秦川继续追问道：“那为何要将长乐公主的画像散播一出去，声称要与她进行和亲？”
使者们面面相觑，有些不知道如何作答，最后还是带头的那个使者开口道：“是我们听闻了莫贺咄也要来大唐求和亲，我们为了抢先他们一步，所以才出此下策。”
秦川眉头紧皱，他深知乙毗钵为了达到目的，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问：“那画像你们是从哪里弄来的？”
使者们似乎有些迷茫，他们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那位领头的使者开口道：“我们本来没有画像，是驿站的一个马夫，说他有宫廷画师的朋友，愿意把公主画像卖给我们。”
秦川听后心中更加疑惑，他问道：“那个马夫现在何处？”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使者们对视一眼，沉默片刻后，还是那位领头的使者开口道：“昨日还在，给了我们画后，他好像就没有出现了。”
秦川眉头紧皱，心中暗自琢磨，这个马夫的出现和消失都太过巧合，他问：“是谁？”他转头看向驿站的管事，急切地追问。
驿站管事无奈地回答：“具体来路不清楚，只是一个短工，倒是有一次见到他和崔家的小厮走得近，问他，他说是同乡。”
秦川听后无奈地皱眉，他知道崔家一直对他心怀不满，这次又涉及到公主，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忧。
或许是自己与崔家的恩怨连累了公主。
秦川这么想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以他现在查到的这些不够证据给崔家定罪。
也只能先回去整理成简报，及时报给李二。
“既然如此，那便请诸位使者先回驿站休息，明日我们一同进宫面圣。”秦川思虑片刻后，做出了决定。
使者们面面相觑，有些不解秦川的决定，但还是按照吩咐下去了。
待使者们离开后，秦川又向驿站管事询问了一些问题，便殷国公府整理起自己的所见所闻。
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秦川便带着昨日整理好的简报前往皇宫。
“臣拜见陛下。”在两仪殿外，秦川向李二行礼道。
“进来吧。”李二的声音从殿内传来。
秦川应了一声，便进入太极殿内，见到李二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臣有要事禀告。”秦川也不废话，直接跪在地上，双手呈上自己的简报。
李二疑惑地看了看秦川，还是伸手接过简报。
等李二看完了简报的内容，眉头紧皱，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确定这些都查清了？”
秦川点头：“臣已向驿站管事询问清楚，那些使者所说非虚。”
“此事竟然如此复杂。”李二显然没有料到背后之人居然算计到了公主的头上，“只是那人既然能假传圣意，定然还有其他的阴谋。”
“这件事你就不用插手了，我让梅花内卫去跟进。”李二对秦川摆了摆手。
“你现在有点其他的麻烦，你专心应对这个吧。”李二直接递给了秦川一个奏章。
吏部侍郎崔浩对秦川提出了弹劾，指责他在大冶县兴建工厂的行为，故意占用大量农民劳动力，导致农田荒废。这是对秦川的不实之词，完全没有依据。
秦川感到十分不解，他问道：“陛下，这实在是太荒唐了，您相信这样的指控吗？”
李二皇帝无奈地回答道：“朕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你明天上朝后如何让百官相信你并没有欺压百姓。你需要解释清楚你的行为，证明自己的清白。”
李二提前提醒秦川应对就说明了他的信任。
既然都有陛下的信任，秦川出宫的路上就做好了明日舌战百官的准备。
次日，秦川如常参加朝会，这是今年的最后一次朝会了。
尽管秦川已经预感到今天将是一场艰难的战斗，但他无法掩饰自己因为即将到来的假期而兴奋不已的心情。
在大殿的门口，秦川突然被叫住了。他回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师傅萧禹。
萧禹看着秦川，严肃地说：“你今天很可能会被弹劾，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秦川有些惊讶，眉头微皱：“嗯？老师怎么会知道？陛下也和您说了？”
萧禹轻轻摇头，淡淡道：“不，没有人给我消息，我只是猜测而已。”
秦川默然，也对，萧禹作为两朝元老，历经风雨，拥有丰富的政治经验，这点政治敏 感度自然是有的。他能够从当前的形势中推断出可能的动向。
考虑到萧禹前段时间刚与崔家交恶，将崔家人送进大理寺牢狱，并迫使他们出了一笔银子。
这样的举动无疑会激起崔家的愤怒和反击。
更严重的是，崔家府邸被围守的消息传出，无论对哪个世家来说都是一种奇耻大辱。
既然无法直接与李二对抗，那么自然可以先拿秦川这个相对较弱的对手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