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在轩早已等候多时，看见江舒畅过来，打了声招呼，“嫂子。”
“阿轩。”江舒畅走过来，“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姜在轩摇头，“不碍事。”
江舒畅伸出手给他把脉，“我这次痛经感觉有点奇怪，你看看是怎么回事。”
本来是没打算劳烦人家的，但冷夜衡已经把人喊来，不看看又对不起人家跑这一趟。
姜在轩可以算是全能医生，啥病都能看。
月经不调这事，他很少给人看过，但不代表他不精通。
在给江舒畅把完脉后，他脸色忽然一变。
又不确定地多把了几次脉。
冷夜衡看他这神情，心口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想问怎么回事，又怕影响姜在轩看病，只好忍耐住。
江舒畅心脏突突直跳，她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
姜在轩收回手，面色严肃问道：“嫂子，你是不是一个半月没来月事了？”
江舒畅点点头，“是啊，一个半月没来，导致这次来了很多，还很痛……
“我这是怎么了？很严重吗？”
姜在轩没回复，继续问，“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情绪波动很大？过度紧张、过度悲伤……
“而且，作息也不规律？”
江舒畅拧眉，仔细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她跟阿衡离婚，跟母亲吵架，忙公司的工作，确实有一段时间很紧张、很悲伤，也容易失眠，作息确实不规律。
前几个小时，还跟母亲吵了一架。
那时候似乎小腹有点难受，只能感觉不强，她就没太注意。
她点了下头，绷紧神经地看向姜在轩。
“你说的都有……”
冷夜衡迫不及待催问，“什么情况？”
姜在轩叹了口气，看了眼他们俩，“嫂子、衡哥，你们别太激动。”
安抚一句后，看向江舒畅，道：“嫂子，你这不是来月事，而是……流产。”
流！产！！
Duang！！
这俩字像两颗炸弹，直接在冷夜衡跟江舒畅的心里炸开了，将他们炸得粉碎！
“流、流产？你、你是说、我、流产了？”
江舒畅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声音沙哑颤抖。
姜在轩确定地点了下脑袋。
得到确切答案，江舒畅整个人稳不住地往后栽去，眼泪无声地往下滑落。
不一会儿就哭成一个泪人。
她有孩子了？
什么时候有的？
为什么她一点感觉都没有？！
冷夜衡看她一脸悲伤，心里也很不好受。
伸手将人揽住怀里，紧紧地拥着她。
脸色阴沉凝重，问向姜在轩，“流产对畅儿的身体有影响吗？”
姜在轩“嗯”了一声，“流产对女生的伤害比较大，等下我开点药给嫂子调养身体。”
“好。”冷夜衡颔首，又问，“为什么会无端流产？”
姜在轩：“怀孕的头三个月，胎儿很不稳定，孕妇必须保持良好的心情状态，注意休息。
“可你们这段时间在闹离婚，嫂子情绪波动太大，又忙着处理江氏的事，只怕没能好好休息。
“孕妇妈妈休息不好，胎儿也会受影响，所以……”
随着他的话，冷夜衡的眉宇逐渐收紧。
是他的错，非要跟畅儿闹矛盾，让她不开心。
他攥紧拳头，阴沉的脸都快要结成冰。
他懊悔这段时间对她的关心不够，才导致她有了他们俩的孩子还不知道。
愧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收紧臂弯，将人搂得更紧，恨不得揉进血液里。
唇瓣抵在她脑袋上，低低说道：“对不起。”
对不起。
他欠她好多句“对不起”。
他不该在夏灵儿回来时，顾念那点儿时的情谊，与她走得太近。
不该让畅儿误会他出轨夏灵儿。
都是他的错！
他真是该死！
江舒畅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冷夜衡的声音。
她手抚着小腹。
就在半个小时前，这里还孕育这一条小生命。
现在，没了。
永远离开她了。
姜在轩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离开，给他们俩独处的空间。
江舒畅眼泪一直流，冷夜衡看得心疼，用纸巾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眼泪。
她却好似水做的，泪水根本流不停。
最后，他捧着她的脸，动作轻柔又深情地吻掉了她的泪珠。
清凉的薄唇最终噙住那抹香软的红艳，吻得小心翼翼、缱绻炙热、怜爱疼惜。
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磁沉地哄着她，“畅儿，别哭。
“孩子没了，我们还可以再生一个，只要你安好。”
说着，他又将人拥入怀里，胸口紧贴着她的脸颊。
不一会儿就感觉到胸前的衣服浸湿了。
江舒畅摇了摇头，羽睫悬挂着泪珠，可怜又悲愤地拽着他的衣服。
“那是我们第一个孩子，我们都还没感受到他的到来就没了。
“没了，以后再也看不见他了。
“呜呜呜……”
女孩的啜泣声在男人怀中溢出来，痛苦悲伤的气息将二人围绕起来。
是啊，再也看不见他了。
那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来得悄无声息，走得也悄无声息。
江舒畅哭累了，在男人怀里昏厥过去。
冷夜衡将她抱回房间，看她哭得红肿的双眸，心疼得好似用千万只蚂蚁在他心上啃噬。
那是他最爱的女人，他却只能看着她，一次又一次哭得像个泪人。
他真是无能！
“老婆，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跟孩子。”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冷夜衡眼角滑落一抹泪，滴在女孩的手背上。
睡梦中的江舒畅似乎感受到了，蜷了蜷手指。
阿衡。
宝宝。
她呢喃着，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再次醒来，感受到身上盖着绵软的被子，左手被人紧握着。
她扭头看了过去。
房间里只有一个暖黄色的照明灯亮着，但她却清晰地看见男人眼底的青色。
他俊脸上染着疲惫，眯着时，羽睫一颤一颤的，眉心也是锁着。
可见睡得并不安稳。
有他在，她心安，但也更加难受。
他们本该有一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能在没有冷夜衡的日子里陪着她。
可惜，被她弄丢了。
她想哭，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
今天不知道哭了多少泪水。
竟能让她想哭都哭不出来。
冷夜衡感觉到手心里的动静，掀开眼帘，入目就对上女孩澄亮又染满悲伤之色的眼眸。
“老婆，你醒了。”
他声音带着喜悦，也带着担忧，“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舒畅摇头时，他去开了灯，房间一下子亮了起来。
“我睡了很久？”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