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茜书叹了口气,她家畅畅就是如此,不愿意别人吃亏。
换做别的,有这么个富豪老公要离婚,而且还是对方有错在先。
怎么说也得扒下对方一半的财产才甘愿。
“好,那就不要他的钱,但无论如何,你们在离婚前都必须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听我的,今晚跟我去生日宴上看看。”
江舒畅被她说得没话可说,只能应下。
等到晚上七点,站在“她吻”情侣餐厅时,看着布置得梦幻唯美的场景,她沉寂的心开始跳动了。
心动过后,却是心酸。
冷夜衡对她那么好,却不再是她的人了。
一想到这,她眼眶潮润酸胀,眼角有泪珠快要涌出来,她抬手,趁人不注意,偷偷擦掉了涌出来的泪水。
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你来了。”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又低哑磁性的男性嗓音。
江舒畅愣了愣,转身朝声源处望去。
对上男人幽深明亮的瞳眸,她有一瞬的睖睁。
男人走近,垂首目视着她。
“伤好点了吗?”他视线落在她受伤的手臂上。
江舒畅不自然地点了下头,“好多了。”
“每天记得去医院找阿轩换药,小心点伤口。”
“好……”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寂。
她低头,盯着地板看。
男人低头,盯着她看。
视线之炙热,江舒畅都快抵挡不住。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他音调很轻很磁,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委屈与忧伤。
好似一个被父母丢弃的孩童,对现况的害怕,对回家的期待。
江舒畅指尖收紧了几分,不敢与他的视线对上。
“我、我不知道你给我打了电话。”
她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手机、没电了,没充电。”
其实下午醒来,她看见了他的来电显示,也知道自己睡梦中不小心挂断了他的电话。
她想打回去的,可又害怕听到某种不和谐的声音。
她抱着手机,犹豫了许久,等她终于决定要回拨过去时,手机没电了。
这或许就是天意吧。
天意如此,让她能有正大光明的理由不与他联系。
冷夜衡眼底好似有一处漩涡,卷着狂风,薄唇轻启,“是吗?”
淡淡的两个字,却透着他对她的不信任。
她明明挂断了他的电话。
江舒畅头皮发麻,硬着头皮点头道:“嗯。”
俩人间的气氛再次沉寂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迫性的气息。
江舒畅犹豫几秒,客气疏离地说道:“冷先生,谢谢你为我办生日宴。”
冷夜衡很不喜欢她这种疏离客气的语气,眉心皱了皱。
“为自己的老婆举办生日宴并不是一件值得道谢的事。”
江舒畅皱了皱眉,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还没开口,就听到他接着开口道:“畅儿,喜欢我今日为你准备的生日宴吗?
“第一次办,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提出来,以后我一定好好改进。”
他说着话,就要上前与她拉近距离。
江舒畅怔了怔,后退一步,与他又隔开一点距离。
“冷先生,你别这么说,我们都已经是要离婚的人了,说这些话,不合适。”
冷夜衡脸上强装出来的笑意淡了几分,眸光深深地凝视着她。
许久后,才憋出一句话,“畅儿,你一定要对我这么疏离吗?”
他自己都没察觉到他此时的语气有多卑微,多可怜。
江舒畅心口狠狠颤动一下。
紧咬着下唇才不让自己在他面前失态。
看他这副模样,她真的无法狠下心来与他离婚。
她仰了仰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冷先生,我们来谈谈离婚的事吧。
“我有带律师过来。”
冷夜衡眉心深深蹙起,循着江舒畅的视线朝一旁角落位置坐着的一个男人看去。
看样子打扮,确实是一个律师。
他收回视线,声音比刚才冷淡了几分,“一定要离婚?”
“嗯。”江舒畅不假思索地点头,“不离婚,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对谁都没有好处。”
其实,她更想说,他应该不想让夏灵儿一直当个见不得人的小三吧?
她不想跟冷夜衡拖下去,她想保留着俩人曾经最美好的时光。
没了他,想必再也不会有人能进入她心里。
这段美好的回忆,将陪伴她余生。
冷夜衡眼底有怒火在跳动。
她这么迫不及待离婚,是恨不得立马跟洛斯翎双宿双飞吧?
他深吸一口气,冷漠地看着她,薄凉的嗓音说道:“行,我成全你。”
江舒畅对上他黑黝黝的眸子,能从他澄澈的眸子里看见她自己的倒影。
他眼里装着她的身影,心里却早已装了别的女人。
她牵强地勾着笑,比了个“请”的手势,“冷先生,请吧。”
俩人到了沙发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约莫三十岁,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斯文礼貌。
江舒畅客气地对他说,“程律师,抱歉,让你久等了。”
程律师起身相迎,笑道:“没关系,冷先生、冷夫人,请坐吧。”
说完,他就重新坐下,从包里掏出纸笔跟一份文件。
手托了下眼镜,将文件递给冷夜衡,说道:“冷先生,这是冷夫人初步定下的离婚协议,您看看有没有问题。”
冷夜衡如火般的视线,炙烤着那份文件,久久没伸手去接。
程律师看了眼江舒畅,后者笑着接过文件,递给冷夜衡。
“看吧。”江舒畅说,“有什么问题,我们也能及时修改。”
冷夜衡舌尖顶了顶上颚,冷漠的气息又往外散了几分。
对上她清澈且无半点不舍的眸子,很是受伤地接过文件。
在她眼里,他们这段感情可有可无吧,所以才能这么果断地决定离婚。
冷夜衡快速浏览一遍文件,在看见她什么都不要时,眉宇拧起,描摹着一丝惊愕与刺痛。
“你什么都不要?”
“嗯,那是你的东西,我嫁过来时,什么都没带,离开时也不必要带走什么。”
江舒畅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冷夜衡当即否定,“我不同意。”
江舒畅一愣:“???”
冷夜衡不理她,转而看向程律师,“我要给她一半的财产,等明天我让助理跟你交接,把财产分割写进去。”
“冷夜衡,你疯了!”
江舒畅急声喊道,下意识拉住他的手。
冷夜衡眸子微微闪动。
她终于不再是客气地喊“冷先生”,而是“冷夜衡”。
但他最想听的,却是她一句“老公”。
想着,视线不自觉落在她紧握住自己手臂的小手上。
她不胖,但手上有点肉,很好捏。
俩人空闲坐下来时,他最喜欢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把玩着,就跟玩玩具一样,让人上瘾。
江舒畅反应过来,触电似的收回自己的手,略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视线。
清冽的嗓音冷漠说道:“冷家的东西我一分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