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衡将江舒畅抱上车,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开始带她回家。
将人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
眉眼温柔,如水一般,“畅儿,你现在这里躺一会,我去拿毛巾来给你擦一下脸。”
刚要转身,他就停下来,“你想洗个澡吗?”
“行吧,我帮你洗。”
他自言自语,自问自答,仿若江舒畅在跟他对话一般。
他将人给抱起来,去了浴室。
江舒畅在土里被闷太久,脸上的颜色很难看,身上大大小小有不少划痕,流了很多血。
冷夜衡动作轻柔地帮她洗了澡,洗了头发,又帮她换上睡衣,吹好头发。
将她放在床上,看了眼她身上的伤痕,眉心深锁。
起身去拿了医药箱过来,边给她上药,边说她,“你啊,这么不小心,受了好多伤,肯定会留疤的。
“不过,没关系,上次给你的祛疤膏效果很好,等你伤口好了,我就帮你抹祛疤膏,好不好?”
女孩很安静,不发一言,睡颜安详。
冷夜衡努力忘记心口那股痛,给她擦好药,拉着她的手抵在脸颊,眉眼温柔地看着她。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你知道吗?
“我还以为你生气我太晚回来,不想见我,才一直不被我找到呢,好在,我最终还是找到了你。
“你怎么不在家乖乖等我呢,还要去找我,我不是说我明天就回来吗?
“你啊,总是不乖乖听话。”
他说着,捏了下她的鼻尖,“现在是害怕我骂你,才故意装睡不想理我的吗?
“我不骂你,只要你跟我说句话,我就不骂你,也不怪你不听话乱跑,好不好?
“畅儿,你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发嘶哑,颤抖,带着极致的恐惧。
眼泪从眼眶里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滑落。
一个经历失去双腿,又接受三年痛不欲生治疗都不哭的人,此时却哭成了泪人。
“畅儿,你醒醒,跟我说句话好不好?”
他卑微地祈求,握着她的手抵在额前。
房间里传出压抑的啜泣声,充斥着每个角落。
门外的人听到里面的动静后,脸上都是一片灰色。
“需要喊法医来给嫂子做……”
许浪羽嘴边的话有点说不出口,望着他们几人。
“衡哥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肯让我们再看看嫂子,他无法接受嫂子的离开,怎么可能会同意做尸检?”
秦逸城说道。
许浪羽:“那怎么办?任由衡哥抱着嫂子的尸体,不让她下葬吗?”
“再看吧。”秦逸城说。
这时,门口有人摁门铃,几人面面相觑,“这时候会是谁过来?”
“我去开门。”蓝木易转身朝外走,开门一看,是一张很熟悉的面孔,经常在电视上看见。
他愣了几秒就想起这是谁,“洛先生,你找谁?”
洛斯翎看见来开门的人是他不认识的人,看了眼门牌号,确定是江舒畅的家。
皱眉问道:“你跟丫丫……江舒畅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大嫂。”蓝木易礼貌回道。
“你找大嫂有事吗?”
“得了两张话剧票,想给丫丫。”洛斯翎点了下头,扬了扬手里的话剧票,还有他买的辣条。
蓝木易眉心皱了皱,“恐怕大嫂没办法去看了。”
“嗯?没时间?”洛斯翎疑惑,“我这票时间是下周六,晚上七点半。”
“ 不是……”蓝木易垂着眼眸,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没听说过MU5555航班失事的消息?”
“嗯……有,这跟丫丫不能去看话剧有什么关系?”
“大嫂也上了那个航班。”
“啪嗒。”
洛斯翎手上的东西掉一地,眉眼染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他。
“丫丫现在在哪?她情况怎么样?”
“今天衡哥刚找到她,在家里……情况……”
蓝木易欲言又止,但洛斯翎却听得出这其中的意思。
心口猛然一阵剧痛传来,好似要将他的心脏撕成碎片。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想进去看看她,可以吗?”
蓝木易:“恐怕不行,衡哥将自己跟嫂子关在房间里,三个小时了,谁都进不去。”
“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洛斯翎拧眉,面露不赞同。
蓝木易让开路,让他进来,几人看了洛斯翎一眼,都没说什么。
洛斯翎看了眼金币的房门,“冷夜衡在里面?”
“嗯。”秦逸城点头。
洛斯翎上前一步,准备敲门,就被许浪羽拦下,“你要做什么?”
“喊冷夜衡出来,把丫丫送去医院。”洛斯翎回道,“丫丫刚找到,身体肯定很虚弱,必须去医院就诊。”
“没用了。”姜在轩哑着嗓音回道。
洛斯翎眉心拧得更紧,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大嫂在土里被埋太久,找到她时,已经失去生机。”姜在轩声音悲切地回道。
洛斯翎身形一晃,眼神逐渐涣散,“不可能,你们一定是在骗我!
“这是冷夜衡不想让我见丫丫,联合你们撒的谎么?
“这谎太没道德了,你们不让我见丫丫可以明说,没必要诅咒丫丫!”
“洛先生,你别这样。”蓝木易扶住他才免得他摔倒,“我们没必要骗你,事实确实如此。”
洛斯翎还想说什么,就听到手机响了。
是微博的消息。
内容大概就是:搭载MU5555航班的130人,其中旅游121人,机组9人已全部找到,均已确认死亡。
在看到这消息后,洛斯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嘴唇颤抖了好几下,最终闭上了。
阖上眼眸,泪水依旧止不住地往外涌。
丫丫。
“我要见丫丫。”他紧握着手机,看向在场的几人。
他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说道:“我要见丫丫!”
“洛先生,你冷静点……”
蓝木易拦下他,洛斯翎一把推开他,用力敲门。
“冷夜衡,你出来!冷夜衡!冷夜衡!!”
洛斯翎不顾往日风范,用力地拍打着门。
“丫丫,你在里面对不对?你出来好不好?丫丫……”
拍得累了,他整个人趴在门上,嘴里呢喃着江舒畅的名字。
房间内的人对外面的声音充耳不闻。
冷夜衡与江舒畅的尸体躺在一起,紧紧抱着她的尸体,“老婆,你答应过我,等解决完安德鲁,我们就复婚。
“现在我回来了,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领证行不行?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