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衡察觉到自己的力道有点大,怕摔疼她,怜惜地蹙起眉,身上的怒火消散了些许。
下意识想蹲下身查看她的伤势,想开口问她疼不疼。
然而。
想起方才的事,硬生生忍下。
张嘴正想问点什么,就看见她抖动的肩膀,随之就听到她隐隐啜泣的声音。
那声音细弱,隐忍着的痛苦一样。
像一根根鞭子抽·打在他身上。
再大的怒气也都消了。
终是敌不过她,认命地蹲下身,明明是想关心她,说出的话却依旧那么冷。
“摔疼了?哪里疼?我看看。”
江舒畅听到他的声音,仰头,蕴满泪水的水眸望着他。
“呜呜!”
瞬间哭得更凶了。
从刚才的温风细雨变成决堤大河。
冷夜衡登时被她整得手足无措,脸上的冷硬都绷不住了。
赶忙问道:“哪里疼?我……看看?
“对不起,是我刚才没控制住力道摔疼你了。
“别哭,先跟我说哪里疼,我看看……”
他越是说话,江舒畅就越是哭得凶。
冷夜衡问她话,她也不说,就一个劲地哭。
最后,冷夜衡只能无奈地将她拥入怀里,手轻轻地抚在她背上,小声在她耳畔安慰。
“别怕别怕,老公在呢。”
江舒畅哭着还捶着他的胸口,似乎要把今晚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冷夜衡皱着眉,略显无奈。
明明是她闹着要跟别的男人待在一起,怎么反倒成了他做错事要挨打一样?
哭得累了,双眼红肿,江舒畅才停下来,哽咽着啜泣。
长长的羽睫上还挂着泪珠,楚楚可怜。
冷夜衡看着都心疼,转身去了浴室。
拿了一条热毛巾回来,凑过去要给她揉眼睛。
江舒畅防备地把身体往后仰,“你要干嘛?要打我?”
说着,又委屈得撅起了嘴。
冷夜衡:“???”
“给你敷眼睛。”
说完,就拿着毛巾轻柔地给她敷眼睛,嘴里还说着话。
“说吧,怎么哭得那么惨?”
江舒畅噘着嘴,一脸委屈与愤怒,却抿唇不语。
冷夜衡想了想,就知道大概是因为她打电话给自己电话被夏灵儿接了的那事。
自己给她发的微信,她肯定也没看。
“你给我打电话那时候,我在换衣服,手机放在外面,恰好就被夏灵儿接了。
“我保证不会再有下回,别生气了好不好?”
他软着嗓音缓缓与她解释。
夏灵儿。
就是叶颖说的那个女生吧。
她回来了?
怪不得阿衡最近对自己时冷时热的,敢情是她回来了,他没法心静了。
江舒畅蹙着眉,撇过头就要看。
冷夜衡手里的力度没控制住,差点招呼进她的眼里。
皱眉沉声道:“别乱动,眼睛还没好。
“你不敷一下,明天肯定会肿的。”
江舒畅没敢乱动,反而说道:“夏灵儿是谁?为什么你跟她在一起还要换衣服?”
只要他说出夏灵儿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她一定会退出。
她不能容忍自己成了别人小三。
哪怕那个人是他心爱的人,哪怕他们俩早就领过证。
可凡事有个先来后到。
与其霸占着冷夜衡妻子的位置,当别人的替身,还不如干脆离了婚,逍遥自在的好。
长痛不如短痛。
冷夜衡想起夏灵儿,脸色就变得阴沉,眼里暗芒忽闪忽闪的。
毛巾冷了,他站起身,“我去洗一下毛巾。”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江舒畅心中一凉。
他是不愿与她解释才要落荒而逃的吧?
刚才她问完,他脸色就变了,可见心里是不许别人说夏灵儿半句的。
意识到这个,她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叶颖没骗她。
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被迫成了小三。
被迫生活在蜜罐了。
老天待她何其残忍。
把幸福送到她面前,又亲手摧毁。
冷夜衡回来,还想给江舒畅敷眼睛,顺带解释一下她的问题,就见她已经不见了。
转身去了卧室,就见女孩正在收拾枕头跟棉被。
他心口狠狠一颤,快步上前。
“你收拾这些做什么?”
江舒畅看也不看他一眼,抱着被子枕头就往外走,“从今天起,我要睡在隔壁卧室,直到、直到……”
她眼眶酸涩得难受,也不敢与他对视。
嘴边的话更是说不出来。
她心中总是残留一丝侥幸,觉得他对她还有一点情。
“你要跟我分房睡?”冷夜衡一怔。
似乎想不到她会跟他分房睡。
江舒畅闷闷地“嗯”了一声,旋即仰头看着他,“你要不想在家里看见我,我可以搬出锦凰。”
冷夜衡:“???”
什么叫他不想在家里看见她?
他什么时候说不想看见她了?!!
“老婆,你到底在说什么?”
江舒畅听着这嘲讽的称呼,心口更加荒凉。
老婆?
他真的有把她当老婆吗?
若是有,怎么会跟别的女人去酒店,还到了要换衣服的地步……
甚至骗都不愿意骗她——之前在网上看过一句话:一个男人若还愿意骗你,说明他心里还有你。
可现在,冷夜衡却是连骗她都不愿。
想必在他心里,她是可有可无,随时可以丢弃的人吧。
看她眼里露出冷意,冷夜衡眉宇泛着淡淡的寒戾。
沉着声问道:“才刚跟洛斯翎重逢,就这么迫不及待要为他守身如玉了?”
她的变化,就是从遇见洛斯翎开始!
先是要在洛斯翎家留宿,现在又是要跟他分房而睡!
他说出的话宛若一把把尖锐的利剑,狠狠地戳进江舒畅的胸口。
眼里露出不可置信地神色看着他。
原来,在他心里,她是这样水性杨花的人?
明明、明明先跟人暧昧不清,去酒店开房的人是他!
他凭什么往她身上泼脏水!
她气狠了,心也凉了,不再与他争辩,转身进了隔壁卧室。
关上门就直接反锁。
身上的力气也瞬间被掏空,好似泄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留下深深的泪痕。
她以为哭了那么久,会哭不出眼泪了。
可没想到心痛到难忍之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一晚上,俩人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上,江舒畅顶着肿肿的熊猫眼出来。
正巧就看见正在摆放碗筷的冷夜衡。
她特地拖完半个小时出来,没想到他还没去上班。
男人抬头望了她一眼,嘴唇蠕动一下,终是什么都没说,就垂下脑袋,坐在餐桌前。
江舒畅在他收回视线的后一秒,眼里划过一丝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