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张大平显然是被连续不断的赶山路给累坏了,要不是有杨有财他们搀扶,恐怕早就在地了。
张大娘见儿子这模样,很是心疼,却也很明事理,让儿子快快先去杨木家。
杨木家的小院子一时间又是热闹无比,因为他们已经从卖老虎回来之人的口中听说了,那头老虎,卖了八十两银子。
对于这个没多少经济收入,大山里的村民来说,一口气能得到八十两银子,那实在算是一笔巨款了。就算是比较有钱的族长张定山家,恐怕也不能一口气拿出八十两银子。
张大平来到杨木家,也没顾得上喝一口水,先给杨木诊脉。杨木这两天精神已经好多了,虽然人还很虚弱,但双眼有神,说话有力。
张大平诊脉完后,又擦看他背后的伤势,顿时眼睛一亮,高兴的说道:“这是谁缝合的伤口啊?很好!很好!杨木哥能脱险,全靠这伤口处理的好。”
此言一处,所有围观的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望向了李莞。
李莞笑道:“是我缝合的,因为我已经见别的郎中这样处理过伤口,所以就照样做了。”
张大平看了李莞一眼,呆了一呆。当初听说要把李莞说给自己做媳妇时,他是很开心的,只可惜后来因为李莞命硬,父母就歇了这份心思,李莞转眼又许配给了杨木,他也不得不怏怏不乐的离开了家,继续回桃花镇学医。
想不到再次回家时,李莞已经成了杨木的媳妇,而且依然是这般的聪明能干,能做寻常男子也不能做的事。
且不说张大平看完后,带着深深的遗憾回张家休息,村里的其他人,此刻见杨木已经脱离了危险,又发了一大笔财,都围在这里叽叽喳喳的议论。
已经快到四十岁,沉稳的老大杨有财,将这次出去卖老虎的情况细说了一遍。
当天老虎和杨木一起被同村的几个猎人送了回来。为了赶时间,正在山头地里劳作的杨家几兄弟,就分批行动了。老大,老四,和村子里的另外两个汉子,一起抬着老虎抄近路出去卖,同时请医抓药回来,杨二狗则把人送回家安置。
他们抬着老虎赶到桃花镇时,轰动了整个桃花镇。虽然大家都知道山里有老虎,但老虎一般活动在人迹稀少的深山里头,就是那些进山打猎的猎人,也少有见过的。当然,也没几个猎人愿意碰见老虎,毕竟,杀死老虎的机率太小了,被老虎吃掉的可能性反而更大。
这次大家能有幸近距离观看老虎,自然是纷纷前去围观。他们还没能将老虎抬到林家那个专门收山货的铺子,就被一个外地来的客商给拦下了。那客商出价八十两银子,要将老虎整个买下,杨木的大哥杨有财一合计,八十两银子也算是一笔巨款了,以前也没人卖过老虎,谁知拿到山货铺子,能卖多少钱,就做主卖给那外地客商了。
手里有了钱,急忙去找本村的郎中张大平,张大平一听是本村人受了重伤,指点他们抓了一些药,就一起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
李莞拿了药,急忙去厨房煎药,顺便使出浑身解数,做了一顿丰富的饭菜,请这些帮忙过的人吃一顿,又备了一些谢礼,去那些帮助过的外姓人家一一感谢。
因为这只老虎,杨木一下子成了村子里的有钱人,他也便能安心的躺在家里养伤了。
那天的一场大雨,也彻底缓解了旱情,山洼村的生活又继续回到了平静的轨道上。只是村子里的那些猎人的心却不安分了,经常三五成群的结伴进入南边大山里,希望也能猎到一头老虎,只要不丢掉性命,哪怕受伤也值得。
到了第十天,李莞觉得应该能拆线了,吩咐杨木躺好,用特意托人带回来的烈酒给剪刀和伤口消毒,然后剪断缝线,将线头拉出来。
每拉一下线头,李莞觉得自己的肌肉都在颤抖,偏偏当事人杨木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一直笑呵呵的,连说一点都不疼。想来也是,刚清醒那几天,痛得额头流汗,也没见他哼一声,拆线这点小痛,对他当真不算什么了。
看到背部那几条狰狞的伤疤,想到杨木当时浑身是血,生死未卜的情形,李莞终于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和杨木谈谈了。
“木头,你说,是钱重要,还是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快乐重要?”
杨木想也不想的回答,“当然是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快乐重要了。”
李莞道:“那好,你答应我,以后在不许到深山里头去打猎,真要打猎采药,就在这附近的山头,咱们现在也有钱了,我会帮你买副弓箭回来,咱们打打兔子野鸡什么的,就可以了。”
杨木笑道:“有了弓箭,我可以打很多猎物了,更应该到里头一点去打猎啊。”
“木头!”李莞怒道,“有了弓箭就能万无一失吗?要是再碰到老虎怎么办?不要说老虎,就是野猪,也很危险的,还有狼什么的。你当真以为次次都能幸运的捡回一条命?”
杨木见李莞发脾气了,急忙改口,“好好,我不去深山里就是。”
李莞鼻子一酸,哽咽道:“木头,要是你有个好歹,你让我和孩子以后怎么活?”
杨木顿时慌了神,爬起来抱住她,给她擦拭眼泪,“别哭,别哭,我都听你的,不去深山里,真的不去,我发誓,真的。”